钟意_初云之初【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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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幼相识,成婚之后,也有过两情缱绻,你侬我侬的日子,后来出了那么一档子事,钟意说不恨他、怨他,当然是假的。

  沈复是安国公府的嫡次子,原本不该承袭公位的,也不知他跟李政是怎么安排的,她改嫁没多久,安国公世子便上表称病,请辞公位,皇帝准允之后,沈复顺理成章的成为世子。

  安国公与越国公曾经一起征战天下,亲如兄弟,越国公死后,甚至在他灵位前发誓会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钟意,不想自己的儿子却做出这种事。

  他是忠信之人,为此悔痛不已,无颜再见越国公府的人,不过两年,便积郁成疾,撒手西去。

  李氏与崔氏的感情,并不比彼此丈夫浅薄,比起男人,她也更能体谅钟意与越国公府的难堪。

  那时正值秦王与太子相争,那事免不得被闹大,御史连参秦王与沈复数十本,“托庸才于主第,进艳妇于春宫”,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李氏出身世家门阀,将清名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怎么会受得了,安国公去后不久,也病逝了。

  安国公夫妇待她没的说,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从头到尾,钟意也不怨他们。

  他们的丧仪钟意都去了,李政知道,也没有说什么。

  前厅往来的客人很多,都极客气的尊称她王妃,可钟意还是能感觉到那些潜藏起来的恶意猜测与艳色揣度。

  到安国公府之前,她闷了一肚子话想骂沈复,想把心里的怨艾愤恨都发泄出去,可见到他之后,她反倒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瘦了,憔悴不堪,若非昔日英朗的轮廓还在,她险些认不出他。

  父母先后辞世,兄弟失和,声名狼狈,他还有什么呢。

  钟意上了香,行过礼后,就离开了。

  命运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惩罚,至于她,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

  今生再见,他也不欠她了。

  钟意说话时,沈复便静静看着她,那目光叫她想起鸽子来,带着恬静的温柔:“左右我上面还有兄长,急什么?还是随缘吧。”

  以钟意现在的身份,劝沈复另娶,未免有些尴尬,然而她也只是将自己的态度表露出来,她相信以沈复的聪慧,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夜色深深,时辰已晚,沈复道了告辞,钟意送他到山门处,目视他远去,轻叹口气,转身回观。

  ……

  李政进太极殿时,皇帝正在翻阅奏疏,他也不出声,找个位置坐下,随意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过了会儿,皇帝将奏疏合上,便有内侍上前奉茶,他喝了口,问:“从清思殿过来?”

  李政应了一声。

  “有喜欢的吗?”皇帝关切道:“你已经及冠,也该收收心,准备成家了。”

  “相中了一个,可她没看上我,”李政道:“我过去搭话,她也不怎么理会,略微多说几句,还嫌我烦。”

  “谁这样大胆,”皇帝笑道:“谁敢嫌弃朕的儿子?”

  “她一句嫌弃的话也没说,”李政并没有笑,可提起那个女郎时,周身气息都温柔了,他道:“可脸上都写着了。”

  “那就算了,”皇帝见他如此,心中一叹:“强扭的瓜不甜,结成怨偶也没意思,换一个吧。”

  “不,儿子只要她,别的谁都不要。”李政语气坚定,隐约带点恳求:“父皇不要给我定别人。”

  “但你也说了,”皇帝耐心道:“她不理你。”

  “儿子知道,可是没办法,谁叫我只喜欢她?”李政道:“一见她就觉得喜欢,好像前世见过似的。”

  “没出息。”皇帝轻轻责备一句。

  “任是无情也动人,”李政轻声道:“见了她,才知古人诚不我欺。”

  第15章 造反

  临近年关,长安也热闹起来,货郎走街串巷,远方游子归家,端的欢腾。

  前几日才下了场雪,空气清新凛冽,酒垆前的胡姬似乎不觉冷,葱绿抹胸束的微低,雪白胸脯半掩半露,笑容妩媚,招呼往来客人入内饮酒。

  钟意坐在马车上,悄悄掀开车帘,却见不远处一行车队近了,那些人深目高鼻,肤色雪白,发色迥异于中原人士,倒同卖酒的胡姬有些相似。

  “又有番邦进京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国的。”玉夏之前也见过胡人,现在瞧见,仍然觉得新鲜:“居然还有个绿眼睛的,多怪啊。”

  “生的倒是白皙,”玉秋饶有兴致道:“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的。”

  “当然是天生的,”玉夏笑道:“女子养的白皙也就算了,那些马夫风吹日晒,做的可不是养人活计。”

  大唐天威,诸番臣服,市井之间胡人并不少见,甚至还有入朝做官的。

  昆仑奴,新罗婢,都曾风靡一时,西域来的胡姬丰腴妩媚,善作旋舞,迥异于中原气象,教坊青楼中也颇受人追捧,钟意未出家时,也有一橱柜的胡人衣裳、羊皮马靴,时下胡汉风气相融,倒也有趣。

  先前李政灭东突厥,诸藩震惊,甚至给皇帝上 “天可汗”称号,现下距离东突厥覆灭不过几月,又是新春,这次的朝拜,他们自然会更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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