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今日无事,也没早起,揽着她一日好眠,直到临近午时,方才慵懒睁眼。
“什么时辰了?”钟意合着眼问。
“大概快午时了,”李政信手将帷幔掀开,便听室外雨声愈发响了,光线透入,瞬间明亮许多,他低下头问:“饿不饿,我叫他们备些吃的来?”
“不太想吃,”钟意慵懒的睁眼,翻个身,面对着他道:“就这么躺一会儿吧。”
“也好,”李政摸摸她已经很明显隆起的腹部,爱怜道:“这孩子倒是很乖,一点也不闹腾,跟景宣不一样。”
钟意抿着嘴笑,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真不知道,”李政摇头失笑:“无凭无据的,想猜都无处下手。”
内室里没有别人,窗帘也合拢着,兴许是因这关系,有种朦胧的温柔。
钟意心里忽然有些感伤,伸臂抱住他脖颈,低声道:“这一胎要还是女儿,你就纳两个侧妃吧,别再跟父皇对着冲了。”
李政眉头微动,顺势抱住她,亲吻她鬓间发丝,道:“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钟意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道:“只是你年岁也不小了,太子膝下儿女成行,你只有景宣一个,叫人看着,也不像话。”
“谁说只有景宣一个?”李政抚了抚她的肚腹,笑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政郎,”钟意伏在他怀里,闷声道:“我是认真的。”
李政静默片刻,道:“我娶别人,你不难过吗?”
钟意心头一酸,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却没说话。
李政却视若无睹,催促道:“说话。”
“怎么会不难过?我的丈夫,凭什么要分给别人?”钟意一口咬在他肩头,半晌,又有些无力的松开:“可我也没办法。”
“父皇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太上皇就更不必说了,”她眼睫低垂,心中委屈酸涩,又无可奈何,连语气都是断断续续的:“如果我们有儿子,哪怕只有一个,我也不会这么没底气……”
“阿意,我是个人,不是一件可以被分成几份的东西,”李政握住她手,道:“至于孩子,你腹中还有一个没出生的,不知是男是女,以后我们或许还会有别的孩子,再则,谁说只有皇子,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什么意思?”钟意听得不解,心中思忖,随即反应过来:“景宣么?这怎么可能?!”
她有些啼笑皆非:“从来没有女人坐过那个位置。”
“万事都是从无到有的,阿意,”李政则笑道:“你还是景宣的母亲,怎么这样不看好她?”
钟意摇头失笑:“你可真是……”
她顿了顿,想了一个温和些的词汇:“天马行空。”
“你方才说那些话未必全然出自自本心,归根结底,却是心里有我,不愿我为难,”李政正色道:“但是阿意,我也不愿叫你难过。”
钟意面上笑意微顿。
“我不娶别人,只要你,”李政道:“我也是认真的。”
钟意的眼眶湿了,没忍住落下泪来,她自己伸手擦了,凑过脸去,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政郎,”她在他耳边道:“其实,我也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刚才你要是答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李政唇角翘起:“我对你好不好?”
钟意笑道:“好。”
李政将肩膀向她那边靠了靠,道:“刚刚你咬的我可疼了,还不给快我揉揉。”
钟意莞尔,道:“这就揉。”
夫妻二人说了会儿话,隐隐约约的传到外间去了,不多时,便听玉秋在外道:“王妃,您起身了吗?小县主刚刚还找您呢。”
“是吗?”钟意坐起身,将外袍披上,催促道:“快带景宣过来。”
渭河县主已经快两岁了,眉眼五官长开,那双丹凤眼狭长锐利,五官精致非常,同父亲愈发像了。
她已经学会走路,侍女们打开门,便迈着小步子往里走,到门槛的时候放慢了些,乳母怕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县主摔了,作势要扶,却被她拨开了手。
李政睡在床边,动作也比钟意快,穿上靴子,上前将女儿抱起,在她粉嫩小脸上亲了亲,道:“景宣,想父王没有,嗯?”
景宣奶声奶气的道:“想。”
李政抱着她到塌边坐了,笑道:“明日是你阿翁的寿辰,父王带你入宫去,好不好?”
他既开府,便是从宫中搬出来了,武德殿虽还空置着,但总不好拖家带口的留下,因为皇后支持太子的缘故,钟意除去固定的进宫问候外,几乎不怎么入宫,更别说带着景宣这么一个小人儿了,对于皇宫,她恐怕还有点陌生。
不只是长相,景宣的性情也像父亲,胆子很大,并不怕生,闻言便乖巧道:“好。”
钟意用柳枝香盐净了口,上前去道:“来,叫阿娘抱抱。”
“不要,”景宣用小手摸她的肚子,认真道:“小弟弟,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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