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丝帕垫了,莺歌将手中通透玉镯佩在青漓腕上,随之笑道:“玉竹说的是实话,娘娘若是不信,只管自己瞧去。”
青漓也是女孩子,自然也喜欢别人夸奖,被她们说的高兴了,便再度往镜中看了眼。
还没出嫁的时候,青漓也是极好看的,可那种好看,是荷花嫩生生鼓起来的花苞,娇妍却青涩,满是楚楚的意味。
此刻对着镜子去看,虽还是那副面容,却平添少妇的娇妩之色,宛若颤巍巍张开花瓣儿的牡丹,自眼角眉梢之处,隐隐约约的透出几分荼蘼艳色,是那种叫人心热的意动。
确实变得好看了。
前几日夜里痴缠后,皇帝也同她说过这个,还大喇喇的将功劳全数归到他自己身上去了,说自己是吸了他精气才愈发娇艳,还没脸没皮的问她要谢礼,第二日起身时青漓腰酸的抬不起,缓了许久才坐起。
想到这一处,青漓便禁不住脸红了,轻咳一声,将话头转到了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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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太妃与两位公主是一道进入宣室殿的,无论心中如何想,面上皆是言笑晏晏,极客气的。
毕竟是长辈,只要没有做过什么膈应事,青漓也不会不给别人脸面,含笑接待了她们。
沈太妃与张太妃出身平平,皆是以貌美得幸,生下的也都是公主,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持,先帝时便未曾居高位。
倒是两位公主,生的玉貌花容,又是皇家公主,气度颇为不凡。
恪太妃出身尚可,相貌中上,生的也是皇子,可是运道不好,七王是天残,落到皇家上,指不定就是上天不满示警。
因此,恪太妃生下七王之后,不仅未曾得到封赏,反倒是失宠了。
不过世事变化从来难言,谁能想到,先帝诸多宫妃中,走到最后的,便是这三位呢。
宫里头的日子养人,几位太妃也并不是太老,容貌保养的也好,尤其是沈张二位太妃容光照人,到宫外去,说只有二十来岁也是有人信的。
皇后毕竟是皇后,光明正大的六宫之主,眼见皇帝将这位小皇后迎到宣室殿去住,几位太妃心中也有个猜测——只怕,陛下是不会再纳妃了。
几人想着先帝时后宫如花美人之间的倾轧,以及自己那时候的艰难,不由自主的,心中都觉得有些发酸。
沈太妃与张太妃还好,是切切实实得过宠的,两位公主的婚嫁又捏在皇后手里,自然是认得清,短短一瞬的酸涩后,便平复自然。
恪太妃心里头苦味更浓,先帝待她平平,好容易有孕,生下来之后反倒失了君心,守了许多年的活寡,再看小皇后眼角眉梢遮不住的春情媚意,也知陛下有多宠着,心里头更觉难捱了。
两位公主同青漓是没什么交集的,心知自己的婚事必然会受这位皇嫂影响,神情语气中却也未见谄媚,目光平静而柔和,谦和有礼,落落大方。
——无论沈张二位太妃出身如何,至少,给予女儿的教养是极好的。
青漓心中高看了五公主与六公主几眼,毕竟不熟悉,也没多说什么,只按部就班的受了礼,送了早已备好的东西,想着说一会儿话,过了情面便是。
皇后毕竟刚刚入宫,诸事不熟悉,是以话头便只在半月前的帝后婚仪上打转,气氛和美,直到恪太妃掩嘴一笑,说起了七王。
刚刚听的时候,青漓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略一定神,才含笑道:“太妃的意思是?”
“左右也只是小儿女之间的事,”恪太妃笑容满面,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要紧话:“陛下这样疼娘娘,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求一求罢了。”
“安平候之女温婉娴雅,自是极好的人选,”青漓答得滴水不漏:“可安平候那里如何安排,陛下又是如何思量,委实不是本宫所能猜度,太妃所言,本宫只怕是有心无力。”
七王的王妃已经去了几年,一直不曾续娶。
一来,是恪太妃自己不想。
——她还想着叫自己孙子过继到皇帝名下呢,万一儿子娶了新王妃,隔着一层肚皮,对这个原配所生的孩子有什么恶意,坏了她的念想,那可如何是好。
二来,则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七王是皇帝的兄弟,王妃的续娶与否,自然也要问过皇帝的意思。
可前些年里头,皇帝自己都没娶,七王与他感情平淡,也不好过去请皇帝为他选秀,另择新妻,加之对原配还有些情意,身边诸多妾室也不愿迎过来一位新主母,有意无意的吹枕边风,此事便一直搁置了。
直到皇帝大婚前下了选秀的旨意,七王才重新动了这个念头。
恪太妃看上的人选是安平候之女梁婷婷,也是青漓闺中的手帕交。
安平候也是大秦开国传下的爵位之一,同魏国公府历来有交,两家的女儿交好,也是理所应当。
而那些能够历经几代不被削去的爵位,掌家之人也必然有足够强硬的手腕在,恪太妃也是看上了安平候梁氏的影响力,这才动了结亲的心思,又怕皇帝随意给儿子指了人,这才事先过来求皇后。
说心里话,青漓是不想叫梁婷婷嫁到七王府中的。
虽说那也是正经的王爵,可七王身份之尴尬,也是明摆着的。
再者,他毕竟已经有世子了,府上莺莺燕燕也不少,安平候的门第不低,随便嫁到哪一家去都能做原配正妻,做什么非要轻贱自己,嫁到这样的门楣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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