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冷的吓人,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杂种!”
秋氏门第不高,哪里听过这种事,她本以为会带给自己无限荣耀的孩子,却是她的催命符,一旦降生,就会要她的命,这下子,还叫她如何期待的起来?
“你也别想着打掉孩子,”元城长公主低低的笑了起来,又继续道:“没了这个孩子,你立刻就得死!
不信?好,那你就试试啊!”
秋氏惊慌失措的时候,季夫人匆匆赶过来了,一进门便开始怒骂:“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疯,秋氏有孕,做什么过来吓她!”
“我告诉你,老狗!”元城长公主咬着牙,目光似乎要射出箭来,将季夫人穿透一般:“我什么都没了,那就什么都不怕!”
“可是,你也别忘了,”她目光微抬,凌然至极:“我姓萧,我身上流着先帝的血!”
“逼急了,我一头撞死在这,你们季家全都得死!”
季夫人早知元城长公主心性强硬,只是这些日子不曾表露出来,这才不曾在意,今日见她如何霸道,难免气虚几分,瞪了她一眼,却没敢做声。
纵然不得重视,她却也是先帝的公主,倘若真的一头撞死,等宗正寺遣人来验看时,季家全族都得掉脑袋。
一位长公主被逼死,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脸面荣辱,而是有人在打萧氏皇族的脸,这样的罪过,绝对无法被消弭。
想通这一茬,季夫人认怂了。
元城长公主早知自己这个婆母是什么心性,见了也不奇怪,冷冷笑了几声,一把将她推开,带着人大喇喇的回去了。
秋氏被元城长公主一通话说的心中大惊,连忙抓住季夫人这根稻草,哀求道:“夫人……”
“照顾好秋氏,”季夫人自己心里还乱着呢,哪里能搭理她:“若是出了乱子,我唯你们是问!”说完,便转身离去。
秋氏瘫坐在床上,摸着自己已然隆起的肚子,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季家的天,愈发不太平了。
这日午间,青漓喂元景吃了一小碗蛋羹,就抱着他往宣室殿前头去看皇帝。
虽说元景对于父皇保持嫌弃,但能够出去走走,他还是很高兴的。
青漓给他戴了小帽子,包的严严实实之后,才抱着过去了。
——他八月份出生,现下六个月大,外头还有点冷。
她人刚刚过去,陈庆就迎了出来,含笑道:“娘娘倒是来的巧,魏国公与二公子正在里头呢。”
“是吗?”青漓惊喜的应了一声,谢过他之后,便对元景道:“外祖父跟舅舅来了,母后带你去见见,好不好?”
尽管不知道母后为什么高兴,可元景也跟着高兴,笑着“啊”了一声,就老老实实的靠在母后肩头了。
青漓抱着他进了内殿,就觉得里头暖的很,叫宫人为她脱了大氅,才往里间去。
魏国公与魏平远恭敬的向她与元景致了礼,青漓含笑示意他们起身,这才向元景道:“你看看,还记不记得那是谁?”
魏国公府的人,元景只见过魏国公与董氏,其余人则未曾见过。
魏国公毕竟是外臣,与董氏相较见的次数更少些,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记住了。
元景显然很聪明,记性也很好,看一眼站在前面的魏国公,眼睛眨眨,转向青漓“啊”了一声。
他毕竟还小,连话也说不出,唯一能表达情绪的,也只有一个“啊”字,具体表达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就得靠人自己想了。
青漓大概能猜中个九成,皇帝大概能猜个七八成,而眼下这个,就很好猜了。
青漓问他:“还记得的,是不是?”
元景看向母后,确定的“啊”了一声。
青漓摸摸他的小脑袋,含笑夸了一句:“真聪明。”
魏平远从魏国公后面站出来,笑吟吟的问道:“殿下,能猜到我是谁吗?”
元景听见声音了,歪头看了过去。
一看见魏平远,他就瞪大眼睛, “啊~~~”了一声,调子拖得长长的,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惊讶。
他咬着手指,盯着魏平远看了一会儿,眼珠转转,又扭头去看抱着自己的母后,心里面惊诧极了。
——这个人,跟母后生的好像啊!
青漓头一次看他这样吃惊的样子,萌的心都要软化了,低头亲亲他的额头,道:“叫舅舅抱抱,好不好?”
她一手抱住他,另一手指了指魏平远,向元景介绍道:“舅舅。”
元景不喜欢陌生人抱自己,即使是乳母也一样。
除去青漓与皇帝,以及他们实在抽不出空时负责带着他的嬷嬷,他都不怎么理会。
可是现在,只凭着那张同母后那么像的脸,魏平远就轻而易举的刷爆了元景的好感。
他很高兴的“啊”了一声,伸着小胳膊,示意要他抱。
青漓小心翼翼的将他递过去,魏平远便接住了,元景也不哭闹,往他怀里靠了靠,随即,又伸手拉了拉他衣襟。
魏平远微微一怔,青漓连忙解释:“他想叫你低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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