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陵最有钱的那个左佑?”墨紫问。
“玉陵最有钱的,是我。”金银嘴角一勾,袖子里掏扇,啪打开来,“他顶多排老三。”
“老2是谁?”她再问。
金银扇子一指对面,“你相公。”
元澄却点棋盘,“下不下?还有这最有钱的话,别随口胡说。别人说你金大少富可敌国,就真当自己胖子了?这仗还不知道何时打得完,今后银子越花越多,进项却可能越来越少。”
“所以,你也打上水净珠的主意了?”金银一语惊人。
“拿来了么?”元澄手心摊开,“给我。”
“二十多万买的,你空手套白láng?”金银说话时,瞥墨紫一眼。
墨紫眼睛溜圆,“元澄,你本来不信的。”水净珠里有秘密什么的。
“既然都在我们手中,何妨一试?”不信,但他也会好奇。
“都在我们手中?”轮到金银吃惊,“你们有九颗了?”
元澄点头,“书信上不方便说。”
金银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放在元澄手里。
“墨紫,这是你闽家老祖宗的东西,由你来解看谜底,可好?”元澄转而把锦袋递给墨紫。
墨紫将锦袋口对着手心,一颗rǔ白色的珠子滑了出来。
十颗水净珠,真正齐了。
第一卷 欺我 rǔ我 我不忍 第461章 鸣山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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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鸣山沙石
直到现在,墨紫仍然认为水净珠里不存在任何秘密。即便这十颗珠子已经摆到了眼前,她唯一感慨的,只是闽家老祖宗那出神入化的鬼斧之功。自己的雕虫小技与之相比,根本拿不出手。
白岩外壳呈现完美的圆,找不到接fèng处。里面的观音微雕jīng细到发丝儿,云下浮莲花,有专门的识宝人数过,一百一十六瓣。十珠观音十面相,垂目开眼,微笑沉思,捻指抚叶,双手诵经,仿佛背后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听爷爷说,闽珍老祖宗当初将自己关在山上,独立完成这十颗珠子便与世长辞,后人没有发现任何除了珠子和工具之外的只字片语,所以究竟他是如何制成的水净珠至今无从得知。只能这么认为,如果把他开创的九术都掌握了,达到他的技艺境界,或许能从他所留的工具中再造出水净珠这般的惊世瑰宝。
“怎么看都跟宝藏搭不上边。”指腹间珠子玉色消减,明光下观音像清晰可见,墨紫单手撑左面颊,透过它看金色灯纸。
和她一同过江的豆绿坐在她对面,趴着,目光与其余九颗珠平行,“把这些珠子卖给爷爷的话,就能得八十万两。”这不跟宝藏差不多?
“八十万两,不够你姐夫打两个月的仗。”和宝藏这个概念差得很远,墨紫笑道,“而且哪能算计自家的钱。这些水净珠迟早要jiāo还给爷爷,还一分钱不能要,就当我俩对老人家的孝敬。”和元澄金银说好了的。
“到鸣山沙石dòng里去瞧瞧就好了,也许祖爷爷留了什么在那里。”豆绿说罢又摇头,“不过爷爷应该早去看过。”
墨紫一愣,“你说什么山什么dòng?”
“鸣山沙石dòng。”豆绿重复。
“你记错了吧?是梦山千石dòng才对。”这两年来一直让水净珠围着转,墨紫对它的每个细节如数家珍。
“……”豆绿想了想,“不对,是鸣山沙石dòng。姐姐说的梦山千石dòng,我从未听说过。”
“豆绿,谁对你说起过这山名dòng名?”墨紫不曾向豆绿提及,“金银么?”可也不对。梦山千石dòng因水净珠而广为人知,爷爷也三番两次说到过的。
“不是……没人告诉过我。”豆绿说话更慢了,她自已有点疑惑,“突然就脱口而出。”
突然脱口而出?不知怎么,墨紫想起豆绿以前那些梦来。豆绿显然属于记事早的人,火灾发生在她三岁的时候,她仍保有很qiáng的潜意识。
“是不是在梦里听到过?”墨紫问。
豆绿摇头,“不是梦里,就是刚才看着水净珠便冒出这五个字来。”
墨紫没有忽略过去。首先,爹偷偷拿走水净珠的意图难解。是为了领悟九术的最高境界,还是也认为其中真隐藏着秘密?其次,肃王对水净珠不同寻常的执着,难道因为他有确凿的证据?他那种心思缜密想要谋反的人,做任何可能会留下尾巴的事,都应该会十分慎重才对。还有一点,爹娘舍身保护了她和豆绿,但宁可死也不把水净珠jiāo出去,如果只是珠子本身的价值,她不禁要问为此抛弃一切值得吗?
这时,元澄走进来,金银跟在后头。
金银对豆绿招招手,豆绿就站到他身边去了。
墨紫真想把妹妹拉回来,但姐妹俩天生骨子里会坚守承诺,名义上豆绿的卖身契还在金银手里,豆绿还有两件事要听他之命而行,她这个当姐姐的,暂时只能观望。
看不下去,又不能针对,她集中在刚产生的疑点上,问元澄,“可知道鸣山在哪儿?”他博览群书,似乎通晓各国地理,多半晓得。
“鸣山?”元澄却好像不知道,“除了山名,还有别的吗?”
“鸣山沙石dòng。”墨紫道。
“没听说过。”抢答的是金银。
元澄便说,“为何有此一问?”
“水净珠的外玉壳都知道是梦山千石dòng的玉岩所制,偏今日豆绿说是鸣山沙石dòng。我闻所未闻,她却不知道从何处听说的,只道脱口而出。”墨紫告诉他们实qíng。
“九九是不是听错了?梦山千石dòng,鸣山沙石dòng,听起来很像。”金银一直喊豆绿九九,无人奈何。
“只有你这个说话不清不楚的,才会觉得两个截然不同的地名相像。”元澄哼笑,嘲他。
豆绿显然也不同意金银,但她不爱争论,只想如何能证明自己没有听错,“鸣山有凤来,沙石提高玉磬,手暖唤慈悲,心眼……心眼……”什么呢?是什么呢?她双手捧脑袋,眼中浮出泪,“姐姐,是娘的声音,我听不清了,怎么办——”
墨紫大惊,正要冲过去。
金银却伸出手遮在豆绿眼上,另一手轻拍她的背,语气那般轻柔,哪里还有半点不正经的调调,“九九,别急,别急,听不清没关系,你母亲疼你,会再来的。”
墨紫愣愣看着这一幕,然后自己的手心暖了,到嘴边的呵斥顿时消散。
元澄的手,将她带出了营帐。
“都是qíng难自已,你别想太多做太多。我看豆绿和你这个姐姐一样蕙质兰心,嘴上不说心里却主意大。将来谁娶她,也不会吃亏。你相信她就是。”他笑着说。
“我这护短的xing子真像爷爷那块儿的,做点事,一家子涌上来给你使劲。”没有闽氏在背后撑着,凭她一人的能力财力哪里造得出那么多炸弹。她一张图一份说明,闽家就开全力试验制造,跟兵工场差不多。
“所以生女儿好。chuī个枕边风,婆家全投入,对娘家撒个娇,要什么都急送来。”
墨紫挑眉,好笑,“你这话意有所指?”要她生女儿么?
“没有。”元澄不认,下一句道,“你认为如何?”
“生男生女不由我,由你。”墨紫还以为他指生孩子的事。
元澄趣味盎然瞧着她,“虽然我问的是你对鸣山沙石dòng的看法,不过生男生女真由我吗?”
墨紫闹个大红脸,决定不理他后面这句,“豆绿对幼年一些记忆存在很qiáng的潜意识,早先她一直做母亲推我们出火场的梦,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所以这次我也相信她。听错一句话有可能,但那首谣怎么也不会随口说出来。鸣山有凤来,沙石听玉磬,手暖唤慈悲这三句简直就是为水净珠夺身定制。”
“我也相信鸣山沙石dòng比人人皆知的梦山千石dòng更似真相。梦山千石dòng这上百年来让寻宝盗宝者采踏无数次,就因为传闻闽珍制作水净珠的玉采至那里,但没有人,包括闽家,在那里找出过玉岩之外的线索。”这是有很多民间故事记载的。
“可是,梦山千石dòng有变色玉岩的话,闽珍也许真到过那儿。”墨紫之前没主动关心过。
元澄却摇摇头,“若不是今日豆绿这么说,我不会发现这些传闻中的异样。”
“什么?”墨紫奇道。
“就是你的祖爷爷好像把千石dòng里的玉岩用完了,后人再也没能找到这种变色的材质,只剩几块让他开采过的空心石头。”现在想来,似乎不太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闽珍故布疑阵,让人以为是梦山千石dòng?怎么越想好像这珠子就越藏了什么一样?而且,他不告诉别人,我能理解,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说,却又是为什么?”不讲究上下传承吗?
“他说了。”元澄淡淡说道。
“呃?”墨紫不解。
“鸣山有凤来,沙石听玉磬,手暖唤慈悲。你爹娘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秘密,这最后一句恐怕就是线索或答案了。”心眼什么呢?
墨紫吃惊得看着他,下意识重复,“我爹娘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秘密?”所以誓死藏下了水净珠。
“难道你爹娘是为了守价值几十万两的死物而留下两个**孤苦无依的人?总有一个天大的理由,才能让他们做出如此艰难的抉择。”像皎娘那种想将亲生儿置之死地的母亲,天下也罕见。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发现了水净珠的秘密,但我爹当时只拿走两颗水净珠,闽氏也从来没集全过,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线索?”这会儿,反应恢复常速。
“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错。”这点他还没想到,倒是互补。
“找到鸣山在哪儿就知道了。”有名字难道还找不到?
“鸣山。”元澄的目光投进夜色之中,那里尚是一片黑暗。
过了两日,迎来闽家七八只装满武器兵器的大船,没想到除了闽枫闽榛常来往的,爷爷和榆老爷子也来了。一见面,先怪元澄娶自家宝贝孙女也不等他们,又严正告诉他要好好待墨紫,不然闽氏就断了他的武器供应等等。
这一成亲,元澄本来一人吃饱全家饱的逍遥似乎没有了,和墨紫一样,多了一大家子能啰嗦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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