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晓瑜提议在新宅吃团圆饭,所以胡氏和廉氏一早就把老宅准备的一些东西拿过来了,新宅厨房大,三个女人在里面忙活一点都不觉得拥挤,四个大灶都开了火,各种肉香味交杂在一起,可把团子肚子里的小馋虫都给勾出来了,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问什么时候能吃饭。
胡氏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开饭还有一会,小团子饿了吗?”
团子乖巧地点点头,又摸摸肚皮表示自己从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这一点是杜晓瑜疏忽了,因为今天特别的忙,她一直没工夫歇一歇,所以把团子没吃早饭的事儿给忘了。
胡氏道:“点心就在堂屋的柜子里,娘去给你拿。”
杜晓瑜说道:“娘,不用去了。”
胡氏不解。
杜晓瑜看向团子,宠溺一笑,“这小子要是真想吃点心,早就自己搬张板凳爬上去垫着拿下来了,可他却直接跑来了厨房,分明是想吃肉。”
团子被戳穿了心思,小脸红扑扑的。
杜晓瑜转身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多的大骨头递给他。
团子咯咯笑着接过就开始啃了起来,那小模样,吃得香极了。
杜晓瑜嘱咐道:“吃完自己去洗手,不可以脏兮兮的,知道吗?”
团子顾不上说话,啃着骨头,脑袋却是捣蒜一样点了点。
外面刮鱼鳞的丁文章突然阴沉着脸跑进来。
胡氏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急三火四的?”
丁文章道:“是大姑姑带着两个表妹来了。”
廉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胡氏却是快速地蹙了下眉就准备出去迎接。
这人还没跨出门槛,外头丁家大姑奶奶丁秀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几年不见,我这大兄弟可真能耐,都住上如此气派的大宅子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丁里正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声音很是平静,“大过年的,大姐不在家里吃团圆饭,怎么突然来我们家了?”
丁秀兰提起这茬就火大。
她男人在县城开了个铺子,有些积蓄,又是自幼丧父丧母,当年她看中他,也是冲着出嫁以后不用每天对着婆婆的臭脸而去,原本想着有这么好的条件在前,她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哪里想得到她男人的亲妹子,她那小姑子后来嫁了个酒鬼赌徒,三天两头的欠债,她男人又是个心软的,就一次次地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去给他妹子还债,赌场上的债本来就是无底洞,所以她男人这一帮就是好几年。
这不,都临近过年了,就在前几天,她那小姑子又上门来求她男人,这次开口就要五百两,家里这些年为了帮小姑子还债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丁秀兰见她男人自己没钱还想着借钱去给他妹子还债,实在受不了,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女儿打算去二兄弟家住几日,半道上又听人说她这大兄弟家盖了新房子,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的宅子,心思一动就朝这边来了。
刚才站在外面看着这座宅子,丁秀兰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不能自己从今往后就住这儿不走了。
不过丁秀兰虚荣心很强,这些年在县城里跟别人攀比惯了,平时没事儿就爱显摆,哪怕是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出门也得穿好的充面子,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家里的实情告诉她兄弟,于是很快编造了一套说辞,“我是想着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特地带着莺儿和燕儿来给你们拜年。”
空着两只手也好意思说来拜年?
丁里正脸上仍旧是没什么情绪,“既然来了,那就先去堂屋里坐,应该马上就能吃饭了。”
对于这个大姐,丁里正早就寒了心。
丁秀兰出嫁后,有一年适逢大旱,颗粒无收,家里日子不好过,丁里正亲自求上门去,说借些银两和口粮回来缓一缓,等哪年收成好手边有银钱了就第一时间还给她。
丁秀兰抹着泪说大女儿周莺病了,要花不少银钱,借钱是不成了,但是可以借些口粮给他。
丁里正大喜。
丁秀兰给他搬了两大袋陈年棒子面,又提了两只鸡给他,还说以后要有困难就尽管来找她,别自个硬撑着。
看似天大的人情,实则不然,丁里正回到家里才发现那棒子面都长虫了,用筛子筛一筛,能吃的就只剩下小半袋。
那时候没分家,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媳妇孩子和老人住在一个大院里,人多,小半袋棒子面压根就撑不住几天。
而那两只鸡是得了鸡瘟的,回家扑腾没两天就病死了。
丁里正要把鸡抱出去埋了,他二弟却不肯,说爹娘又病又饿,如果再不想办法让他们吃上饭,二老怕是撑不住多久。
最后两兄弟含泪把那病死的鸡宰杀出来给二老吃。
二老没撑几天,还是病死了。
丁里正翻山越岭去县城报丧的时候,丁秀兰正抱着大女儿逛街,一身丧服的丁里正在卖首饰的银楼前撞见了丁秀兰,她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不少好东西,全都是穷人家佩带不起的首饰,再看丁秀兰怀里的周莺,分明脸色红润,气色极佳,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哪里病了。
跟丁秀兰来的还有一位富家太太,那人上前来问丁秀兰眼前穿着丧服的男人是谁,丁秀兰眼睛都不眨,说不认识,只是个问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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