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家的这位五小姐,人都还没回来,她爹就各种想尽办法讨好,什么都要给顶尖的。
可是原主呢?
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想见爹娘一面,想跟着爹娘回家不要再被打被凌虐,然而直到死的那天,她所有的愿望都没实现。
没有爹娘,没有想象中的救赎,她在最暗无天日的时候带着浓浓的绝望咽下最后一口气。
之前杜程松问过她,假如有一天她的亲生爹娘找到她了,她会不会跟着他们回去。
杜晓瑜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因为她在犹豫。
因为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如果按照她的主观意愿,自然是想一辈子留在乡下过着最平凡最普通的日子,毕竟她有着一技傍身,虽不至于大富大贵,日子却能越过越红火,这就够了。
可是原身不同,原身想回家,想了十一年,第十一年的时候,她还是没能见到在脑子里幻想了很久的爹娘,没能等到爹娘带她回家。
杜晓瑜想帮原主完成她的心愿,却又怕自己融入不了原主的那个家,所以犹豫,所以告诉杜程松说她不知道。
来了一趟京城,见到了这些有钱人家因为家中儿女不慎流落在外而各种愧疚想着弥补的情形,杜晓瑜竟然憧憬起原主的亲生爹娘来。
她想,如果原主的爹娘也在找她,也会像杜三爷夫妻和恩国公夫妻那样紧张自己的孩子,那么等找到她的那一天,她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回家,替原主尽孝。
在杜家住了一宿,杜晓瑜和傅凉枭第二天吃了早饭就启程了,临行前,杜家送的礼物也不少,再加上之前国公府送的,满当当一大马车。
杜程松亲自送他们去渡口,帮着把货都搬上去才挥手与站在甲板上的二人道别。
杜晓瑜扫视了一圈渡口周围的繁华盛景,感慨道:“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傅凉枭的目光闪了闪,没什么表示。
从京城到府城,再从府城到白头村,又是将近十天的时间,这一趟去京城便前后花了一个多月。
再回来的时候,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长得绿油油的了,春寒也彻底退了,迎来初夏暖风。
因为才到府城的时候就提前请人带了信回来,全家都知道杜晓瑜今天回来,廉氏和静娘去厨房忙活了一桌好饭好菜。
丁里正两口子也过来了,特地买了鞭炮等着,在杜晓瑜进门之前拴在树枝上噼里啪啦放了一通,惹得乡邻们以为是哪家办喜事,纷纷出来看,等一问才知道是杜晓瑜从京城回来了,丁里正为了给她洗尘所以才特地放的鞭炮。
虽然没看到预料中的“喜事”,不过听说杜晓瑜在京城待了这么久,乡邻们还是羡慕得不行,有胆子大一点的直接上前来问杜晓瑜那京城啥样的,杜晓瑜就笑着说也没啥稀奇的,就是地方大,有钱人多。
这简单粗暴的回答,直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刚才提问的那人挠着脑袋道:“有钱人多还不稀奇哪,啥时候咱也能当一回有钱人就好了。”
杜晓瑜认出此人是自己的长工,笑着道:“想赚钱还不简单,少说话,多干活,如今药材生意慢慢上道了,只要大伙儿加把劲,假以时日,咱都能变成有钱人出去扬眉吐气。”
又说:“这次卖给回春堂的药材利润不错,等我休息一段时日就按照每家每户平时的表现给你们发额外的赏钱。”
长工们一听,全都振奋起来。
没卖地的那些乡邻一个个眼巴巴望着,问杜晓瑜还收不收土地,他们家哪里哪里还有几亩忙活不过来,考虑卖给她种药。
杜晓瑜统一回答,“药田我肯定还会再收购的,但目前还没这打算,大家伙儿要是想卖地的,都回去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最好是能把所有的地都卖了,然后全家人帮我干活拿工钱,否则你们只是想随便卖几亩地的话,我还得另外请人去负责,你们只能赚到那几亩地的钱,我请人也请得麻烦。
把土地全部卖给我的那些人家这一年来过成啥样,想必所有人都是看在眼睛里的,这几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以前连棒子面都要用土豆红薯拌着吃才能保证全家不饿的他们,现如今哪家不是天天白米饭顿顿有荤腥。
帮我做事,我不敢保证每一年的草药都能有好收成,毕竟种田是靠天吃饭,要哪年来个干旱洪涝的,咱们一年的辛苦就白搭,但我杜晓瑜敢拍着胸脯说,哪怕我连饭都吃不上了,也绝对不会亏欠你们一个铜板的工钱,顶多是哪年收成不好,年节给你们的礼物少一些罢了,但你们该得的,是多少就是多少。
我这么大个家在这儿,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要真欠了你们钱,你们合起伙来,我一个小姑娘也招架不住不是?”
最后这句玩笑话,再一次让众人笑出了声,长工们越发坚定了要跟着这个东家做事的决心,没卖地的那些乡邻则是蠢蠢欲动,天天白米饭顿顿能吃肉,谁不想过那样的舒坦日子,可是人家小姑娘说了,今年不收田,这让人愁的呀!
“小鱼儿,那你还招不招工人?”没卖地的那几个人中,有人等不及想要早些顿顿吃上肉,迫切地问。
杜晓瑜道:“苗圃那边,苗大爷已经撒了种,可能等出苗的时候会招一两个人去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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