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娘和水苏齐齐应声,“奴婢见过程姑娘。”
程锦绣被人欺压惯了,以前只有她给人下跪请安的份儿,如今被人这么行礼对待,一时之间转换不过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杜晓瑜拉了拉她的衣袖,说道:“这是我跟前伺候的大丫鬟水苏和贴身嬷嬷静娘,以后我要是不在,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她们说。”
程锦绣讷讷地点了头,跟着杜晓瑜一起进屋。
杜晓瑜心知程锦绣这满身的伤也不适合泡澡,索性没让人烧热水,只是让静娘取了一套衣裳来给程锦绣换上。
伺候程锦绣穿衣的时候,静娘瞧见了她身上那大大小小触目惊心的伤口,吓得手上一哆嗦,好在并没在程锦绣跟前失态。
紧跟着,杜晓瑜又给程锦绣脸上的疤痕做了处理,并嘱咐了她饮食上要怎么忌口,平时不能碰些什么。
做完这一切,杜晓瑜瞧着程锦绣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心知她昨夜没睡好,便让水苏带着她去客房歇下。
眼瞅着没人,静娘这才敢小声问出口,“姑娘,那个程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她为什么会伤成那样?”
杜晓瑜提起这事就唉声叹气的,“是个悲哀的女人。”
静娘一愣。
杜晓瑜默了片刻便把程锦绣的经历大致跟静娘说了一遍。
静娘果然听得脸色大变。
杜晓瑜只当她是被吓的,嘱咐道:“我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便是水苏都不行,到底是程姑娘的隐私,传出去她该没脸做人了。”
静娘内心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这件事,她当然不会出去到处乱嚼舌根,别说是水苏,就连王爷那边,她也绝对不能漏风。
想到这里,静娘突然严肃起来,“既然姑娘说了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那么姑爷那边,咱们也别声张了吧,姑爷到底是男子,听到这种话不好。”
杜晓瑜觉得,静娘这个反应怪怪的,可是她说的话却又没什么不对,于是点点头,“那是当然,我不会告诉阿福哥哥的。”
静娘努力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缓和下来,可是她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心里的惊骇还是在不断地翻滚。
美丽之罪。
程锦绣的事,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先皇后的死。
同样都是因为长得太美而获罪,只不过,程锦绣遇到了杜晓瑜,遇到了救赎,比先皇后幸运太多。
王爷因为先皇后的死已经痛苦了那么多年,若是让他知道程锦绣的来历和经历,必定会勾起他对先皇后之死的怨恨,这怨恨一旦积攒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突然爆发,王爷一定会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直接冲回京城杀了当今天子——害死先皇后的罪魁祸首。
静娘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知道王爷此前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取代晋安帝坐上皇位,已经蛰伏筹谋了那么多年,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程锦绣而坏了全局。
“静娘,你怎么了?”
一旁杜晓瑜的声音传了过来。
静娘急急忙忙拉回思绪,“姑娘说什么?”
杜晓瑜无奈笑道:“我说,让你去把针线和布料取来,难得今儿有空,我打算给阿福哥哥做衣裳。”
“奴婢这就去。”静娘至今还有些精神恍惚,转身去取针线布料。
杜晓瑜看着静娘的背影,想着平日里那么淡定的一个人,今天却被吓成这样,想来是程锦绣的经历太过骇然了。
她摇摇头,去了外院找到橘白,吩咐他,“麻烦你再跑一趟镇上吧,告诉贺二公子,就说程姑娘已经被我带回来了,让他不必再找。”
橘白得了吩咐,很快套上马车去了镇上。
杜晓瑜再回房间的时候,静娘已经把针线和布料都放在筐子里了。
杜晓瑜坐下来,拿起针线开始缝制。
静娘也坐下来一起,她要给姑娘赶制轻薄一点的衣裳。
绣了一会儿,静娘忍不住问杜晓瑜,“姑娘真的要为了程姑娘得罪镇长吗?”
杜晓瑜道:“一半为了她,一半,是为了我自己。”
静娘不解。
杜晓瑜停下针线活,眼中迸射出冷意,“桃源镇有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镇长,以后镇民们的日子还能安生吗?之前我有几次去镇上缴税的时候,镇长看我的眼神都透着赤裸裸的淫/欲,要不是他曾经在私塾见过我动手的样子忌惮这一点,恐怕就连我也难逃他的毒手,这次程锦绣的事,不过是刚好给了我一个契机,让我能好好出口恶气,惩治惩治那对禽兽不如的父子罢了。”
静娘听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破口骂道:“那天杀的浪驴公,竟敢把主意打到姑娘头上来了,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
“静娘,你小点儿声。”杜晓瑜“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别让这事儿传入阿福哥哥的耳朵里,纵使不会说话,他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要尊严的,要真知道了,不定得多生气呢,这件事,我想自己悄悄处理了。”
静娘还是有些担忧,“可那是镇长,姑娘能有把握吗?”
“所以我要好好斟酌一下啊!”杜晓瑜道:“有回我去镇上的时候听人说,以后都不设里正了,每个村选一个村长出来管着各自村里的事,我便琢磨着,要是能把镇长撸下来换爹上去,那将来咱们办事可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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