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凉枭深邃的眼眸紧缩起来。
贺云峰悄悄扯了扯吴大夫的袖子,吴大夫叹了口气,两人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傅凉枭坐下来,望着床榻上昏睡过去的人儿,她平躺着,小脸上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红,嘴唇也有些干涩,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方落下小扇子一样的阴影,呼吸声轻不可闻,越发显得她憔悴可怜。
傅凉枭紧绷着脸,心中又是懊恼又是自责,这是他心爱的姑娘,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累到病倒。
——
杜晓瑜醒来的时候,见到傅凉枭就坐在床榻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嘴唇动了动,感觉嘴巴里苦得很,不禁皱了眉,轻声嘀咕,“这是给我灌了多少药啊,苦死了。”
知道她怕苦,傅凉枭早让静娘准备了糖糕,听到她嘀咕的声音,把盘子端了过来,声音很是轻柔,“饿了吧?来,我喂你。”
杜晓瑜身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懒洋洋的,眼瞅着屋里没其他人,索性也不拘束了,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吃得十分满意,“是静娘的手艺吧?”
傅凉枭没回答,只是等她吃完又递过去继续喂,直到她摇头才肯停下来。
“筱筱。”放下盘子,傅凉枭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你昏倒了。”
杜晓瑜呵呵笑着摸了摸脑袋,尴尬道:“应该是中暑,不妨事的,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吴大夫说,你是累倒的。”他清俊的脸上满是不忍。
杜晓瑜有些错愕,“怎么可能呢?我打小就没日没夜地干活,从来没累倒过,今儿不过是天太热了,再加上去了酒楼顶层我有些恐高,所以一时受不住昏倒罢了,你别胡说。”
“筱筱。”傅凉枭握住她的双手,眼眸里全是疼惜,“我知道你拼了命地想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杜晓瑜垂下眼眸,“可是如果我不拼命,又怎么配得上你呢,我不想因为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身份而让你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更不想别人在背后骂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姑。”
“你考虑了那么多人的感受,那么我呢?”傅凉枭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你考虑过我吗?”
杜晓瑜抿了抿嘴巴。
“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因为过度操劳而病倒,这是在挖我的心,你明白吗?”
杜晓瑜眼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两下。
“原本我还想着,让你一步步来也好,这样的路才走得踏实,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拼命。筱筱,一个男人要是对你真心,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让你为了他去拼命,我不需要你这么做。乖,以后不拼了,我带你回京,可好?”
杜晓瑜眼圈有些湿润,“可是,我……”
“我知道我们俩要想真正在一起,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是该拼命的那个人不是你,从今往后,换我为你拼命,听话。”
听他这么说,杜晓瑜突然觉得他握住自己的那双手说不出的暖,比平日里还要暖上十倍百倍。
趁着她心情舒畅,他缓缓道:“筱筱的爹娘,我已经替你找到了。”
杜晓瑜霍然一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傅凉枭肯定地点点头,“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家。”
杜晓瑜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我爹娘是什么身份。唔……他们跟干爹干娘一样,都是庄稼人?”
傅凉枭摇头。
杜晓瑜又继续想,“那……他们是生意人?”
傅凉枭犹豫了一下,轻轻摘掉她的手,说道:“沾了点边,但也不全是。”
杜晓瑜冥思苦想,“沾了做生意的边,却又不是商户,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阿福哥哥你快说,他们是谁?”
傅凉枭不答反问,“筱筱,你会原谅亲生爹娘吗?”
杜晓瑜摸摸鼻子,“我不知道,看情况吧!”
“那什么情况下,你不会原谅他们?”傅凉枭又问。
杜晓瑜道:“如果我当初的‘走丢’是他们故意不要我这个女儿的,那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就算走丢是意外,那这十多年来,他们有没有在找我,找我也就算了,要是没找,那我也是不会原谅的。”
“他们一直都在找你。”傅凉枭道。
杜晓瑜心底似乎被触动了一下,“真的吗?”
“真的,找了十多年,只不过他们没有我幸运。”
杜晓瑜仔细思量了一下,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来,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傅凉枭,“王爷找了我很久?我们以前认识吗?”
傅凉枭想着,自己找她多年这件事到底是瞒不过去的,但重生的事说出来怕吓着她,她也未必会相信,索性只能再把慧远老神棍拉出来做挡箭牌了。
“你不认得我。”傅凉枭道:“我找你,是因为皇觉寺的得道高僧说我天生命硬,需要找一个生辰八字特殊的姑娘才能压住,我让人查了好久,最后查到你们家,只可惜,你早就失踪了,所以我便开始找你,找了很多年,直到我得了准确消息说你在汾州,这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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