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绣道:“镇长夫人两婆媳听说你昏倒,一个个急得不得了,可是她们走不开,要陪着知府夫人和县令夫人吃饭,我不用,就找个借口回来看你了。”
杜晓瑜“咦”了一声,“知府和县令两位大人的夫人也来了?”
“来了。”程锦绣颔首,“原本点了名说要亲自见见你的,后来听说你身子不爽利,就没急着来,大概一会儿散了席就过来了。”
杜晓瑜点点头,“哦对了,那个模范商户的匾额,到哪家铺子了?”
“你猜猜?”程锦绣故意卖关子。
杜晓瑜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为了配合程锦绣,还是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来,“唔,我猜猜,莫不是南头的布庄?”
程锦绣摇头,“你再猜。”
“梁家糕点铺?”
“也不是,再猜。”
“啊,我知道了,肯定是我经常去光顾的猪肉铺,他们家的生意最是红火,从来不缺客人上门。”
程锦绣这才听出来杜晓瑜故意绕弯子捉弄她,气恼得推她一把,笑骂,“明明就知道,你还装模作样,真真是坏透了,也不知跟谁学的。”
“我能跟谁学,自然是锦绣姐姐教得好。”杜晓瑜调皮地眨眨眼,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似乎跟某个不要脸的接触久了,言行举止都会自然而然地随了他。
“那你快说,匾额到谁家了,这次再说错,我可是要罚的。”程锦绣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派头来。
杜晓瑜只好配合地缩了缩脖子,“还能有谁,聚缘酒楼这次为流水席做了大贡献,匾额要是不到他们家,那余氏怕是要气成疯子了。”
程锦绣忍不住笑,“我就说嘛,这么聪明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你就是坏,忽悠我呢!”
杜晓瑜心道我可不敢忽悠你,否则有人要跟我拼命。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知道目前的程锦绣完全不考虑男女之事,她也不能往枪口上撞,否则真把人惹急了,一气之下收拾东西走人都是有可能的。
好不容易才让她走出那段阴影,要是再重蹈覆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杜晓瑜看了看外面的天,感慨道:“我倒是想一直忽悠姐姐,只怕以后没机会了。”
程锦绣听得脸都变了颜色,“妹妹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杜晓瑜转头看着程锦绣一副急迫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忍。
程锦绣真心实意将她当成好姐妹,被休下堂,又遭亲生父母拒之门外,她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如果连自己也离开,想来她会很难过的吧?
况且,自己难得有个能说体己话的闺蜜,也不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怎么也得给她的后半生找个踏实可靠的人照顾着才能放心。
想到这里,杜晓瑜摇头,瞬间改了话口,“姐姐这么聪慧,被我忽悠一次就够了,以后怎么可能还会中我圈套呢?”
程锦绣心思敏锐,看得出来杜晓瑜没说实话,只是对方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强迫的道理,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在窗边站了许久,忽然见到天边卷起滚滚乌云,之前还热到人发晕的太阳慢慢就被遮盖住了。
程锦绣大喜,“妹妹看到没,是乌云,是乌云啊!”
“我看到了。”杜晓瑜也有些愣愣的,这是今年开春以来她第一次见到乌云,就好像天上被人泼了厚厚一层墨汁,怎么都化不开,浓重地压着下面的土地和百姓,让人喘不过气的同时,又打从心底里欢喜。
“要下雨了。”程锦绣激动得不行,大声道:“只要这场雨一下,所有人都能得救了,咱们也不同担心来年吃不上饭了。”
说话间,只听得天上“轰隆隆”的声音不断,没过多久就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紧跟着,外面传来百姓们敲锣打鼓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喊着“下雨了,下雨了”。
贺云峰从外头冲进来,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杜姑娘,你这回可成了整个桃源镇的福星了。”
“关我什么事?”杜晓瑜转过身,一脸纳闷地看着贺云峰。
贺云峰道:“你没出去,都没看到镇民们在说这场雨是因为你而来的。”
杜晓瑜觉得有些无语,“那他们说我是龙王还是龙女啊?竟有这么大本事能呼风唤雨。”
“可不是本事大吗?”贺云峰止不住地兴奋,“因为干旱,你散尽屯粮,又办了那么隆重的流水席,外面的人都说,是杜姑娘你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所以才会在你摆席的这天下雨的。”
“外面的人真是这么说的?”程锦绣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两位姑娘跟前,我不敢撒谎。”贺云峰拍拍胸脯,一副“你们必须信我”的样子。
杜晓瑜抿嘴笑,“今天说话利索了,可见的确是没撒谎。”
程锦绣一听,掐她一把,“你又打趣我。”
贺云峰似乎也反应过什么来,脸红到了耳根子,匆匆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像是不怕淋了雨生病似的,伞也不找一把,直接冲进雨里。
外面的百姓也跟贺云峰一样欢喜不已,全都冲到大雨里淋了个透,敲锣打鼓声不断,就连卖烟花爆竹的铺子也自动拿出不少鞭炮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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