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难以置信地望着杜程松。
杜晓瑜已经没了耐性,吩咐正院里的粗使婆子,“打出去,敢反抗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就不信,一个贱婢还能翻了天。”
梅姨娘吓坏了,提着裙摆一溜烟冲回了含香馆。
杜晓瑜又看向杜程松,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你也滚!”
杜程松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没听到?”杜晓瑜声音拔高,把里里外外的下人都给惊得目瞪口呆。
五姑娘是被太太的事儿给刺激狠了吧,竟然敢这么跟三爷说话?
有生以来,杜程松头一回听到有人对他说“滚”这个字眼,而且说话的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从我失踪那年你就不要我娘了,如今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怕是巴不得她早些死了你好让你的爱妾上位吧?”
原本杜晓瑜是打算为了杨氏忍下来的,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怎么忍?倒不如豁出去了,如果杜程松敢认同她的话,她马上就为他们写和离书,带着杨氏回汾州去,远离这大院里的是是非非,一辈子不再踏入杜家半步。
“筱筱,你冷静点。”杜程松眉目纠结,“我知道这事儿是我的不对,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娘的安危才是首要,我不能进去,你快去帮我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要实在没办法,我去请你大伯父和二伯父来帮忙会诊。”
杜晓瑜将脸偏向一边,抿着嘴巴没说话。
“筱筱,爹错了,爹跟你道歉行不行?别赌气了,快进去看看你娘。”
杜程松满心无奈。
“如果孩子没了,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回来吗?”
杜晓瑜面无情绪。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
杜程松大脑里一团乱,知道自己让杨氏怀着身子跪了一个多时辰的时候,他简直快疯了。
“等我娘醒过来,给她一纸和离书吧!”杜晓瑜道:“我带她走。”
杜程松脸色大变,“不可以,你不能带走她。”
杜晓瑜觉得可笑,“你已经毁了她的十年,还想让她在这牢笼里关多少个十年?”
“我……我毁了她?”开什么玩笑!
“你敢说不是?”杜晓瑜怒咬着牙,“我失踪那年,你是不是打过她巴掌,骂过她没用?”
杜程松垂下脑袋,“是。”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安慰过她,说自己总有一天能帮她找到女儿?”
“……是。”
“就是因为你的这些诛心举动,让我娘十年来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中,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你要她如何立得起来?”
说到最后,杜晓瑜已然红了眼,吼得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不想想,刚嫁给你的时候,我娘她压根就不是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你,在所有人都责骂她说她有罪的时候,你这个做丈夫的非但不能将她护在身后,还一个劲地往她伤口上戳刀子。
你难道不知道,我娘从嫁给你的一天起就把你当成她的天,可是从我走丢的那天开始,她的天就垮了,连你都打她骂她,她怎么可能还振作得起来?
但凡你有点作为丈夫作为男人的良知,给她一两句鼓励,让她在漫无边际的绝望中看到一丁点的希望,她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这些糟心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可是你没有,你亲手用最冷漠的语言杀了那个最爱你的女人,把她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说我目无尊长大逆不道,你还真以为我稀罕管你和那个贱女人的事?
我只是恨你,亲手把我娘逼入绝境,如今反过来厌恶她软糯呆滞,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你喜欢的梅姨娘,乖巧,温顺,善解人意,不正是我娘当初的样子吗?”
杜晓瑜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话,直接把杜程松给说懵了,呆呆地站着好久都没有反应。
杜晓瑜冷静下来,指着门外,“出去!”
杜程松陡然一个激灵,忽然上前两步,“筱筱,爹知道错了,你说的都对,是我害了她,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赶我出去,让我在这儿守着,我已经欠了她太多,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陪在她身边,我就真该死了。”
“我让你出去!”杜晓瑜胸口起伏不定。
“我不出去。”杜程松坚持要留下,“没等到你娘醒来,便是你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出去。”
“姑娘,汤药来了。”这时,翠镯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端了一碗汤药。
“给我。”
不等杜晓瑜发话,杜程松直接把药碗夺过来,大步跨入里间。
丫鬟婆子们全都惊呆了。
甘嬷嬷更是吓了一跳,“爷,您不能来这种地方。”
杜程松径直走到床榻前,吩咐甘嬷嬷,“帮我把太太的嘴捏开,我给她喂药。”
“这……”甘嬷嬷看向跟进来的杜晓瑜。
杜晓瑜淡淡道:“让他喂吧!”
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这一刻,他的确是该陪在杨氏身边。
一碗汤药喂完,甘嬷嬷小声道:“爷还是出去吧,这里面血腥太重,会冲撞了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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