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她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没了话。
杜晓瑜想到了自己来找杨氏的目的,眸光微闪,“娘,今日来的那位二姑母,我以前真的见过她吗?”
杨氏笑道:“早前才当着大伙儿的面跟你说过的,都忘了吗?”
“这么说,我两岁生辰走丢的那天,二姑母也在场?”
杨氏的脸色登时变了,慌慌张张地捂着杜晓瑜的嘴巴,“筱筱,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年你会走丢,全都是娘的错,是娘粗心大意没看好你,跟你二姑母一点关系都没有。”
“娘,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您紧张什么?”杜晓瑜满面疑惑。
杨氏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有难言之隐。
杜晓瑜又撒娇似的往她怀里蹭了蹭,“娘,我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有什么话,您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杨氏面露为难,“筱筱,你就别问了。”
杜晓瑜顿时苦着脸,“娘都没看到,女儿给人家做童养媳的时候,被人欺负得有多惨,没日没夜地干活,房顶坏了,漏雨,没有人给我修,我自己爬上去,想用干草遮一遮,却因为脚滑,直接从房顶上摔下来,摔成重伤,养伤期间,他们每日就给我半个窝头,说我不做事,没资格吃饭。”
说到这里,杜晓瑜作势低声啜泣起来,“娘口口声声说爱女儿,疼女儿,却不让女儿查清楚自己失踪的真相。”
杨氏见她哭,顿时慌得手足无措,一颗心揪着疼,忙抱紧怀中的女儿,“筱筱,不是娘不肯说,而是不能说。”
杜晓瑜心道:果然如此!
她当年的失踪,果然还有内幕。
“娘。”抬起汪汪泪眼,杜晓瑜可怜无助地望着杨氏。
杨氏心都给她哭碎了,亲自走出去关上门,这才敢回来小声道:“筱筱,娘可以跟你说,但你听了之后就得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答应娘,娘才敢说,否则你便是要了娘的命,娘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杜晓瑜几不可见地皱皱眉,难不成这里面的内幕还挺复杂?
“好,我答应娘。”
杨氏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道:“其实不是我弄丢你的,而是你二姑母。”
“为什么是二姑母?”杜晓瑜越听越糊涂。
“是这样的,你两岁生辰那天,带你出去玩的是我和你二姑母,我在街摊上看到了不少小玩意儿,想着你会喜欢,就准备抱你去选,你二姑母说人太挤了,没必要抱着你去,她带着你在外面等我。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托她好好看着你,我去买。
等我把玩具买回来,就见你二姑母惨白着脸,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把我带到没人的地方,直接给我下跪,又打了自己嘴巴,说都是她混蛋,没能看好你,让你走丢了。”
杜晓瑜急了,“既然是二姑母把我给弄丢了,娘你怎么不对家里人说实话呢?”
“你二姑母求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太爷老太太,我不答应她就不起来。
她虽然是庶女,老太太待她也是极好的,而我只是个外姓媳妇,如果我跑回家来告诉老太爷老太太甚至是告诉你爹,是你二姑母把你给弄丢了,而她自己又死活不肯承认的话,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栽赃陷害,搬弄是非,自己没用弄丢了孩子还诬陷你二姑母。
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啊!”
“所以说,娘代替二姑母受了爹的家暴和十年的冷待遇,是吗?”杜晓瑜攥紧手指,一种难以言说的恨意充斥在胸腔内。
杨氏性子单纯,肯定会觉得二姑母是不小心,可她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之所以会走丢,全都是二姑母一手策划的,可是她想不通,二姑母为何要那么做。
一个已经嫁出去的人,她和娘家人能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连两岁的侄女儿都不肯放过?
“筱筱。”杨氏抱紧她,“十多年前你二姑母求我,今日娘也求求你,别把真相说出去,不会有人信的,娘希望老太爷老太太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喜欢你,不想他们因为你站出来说了真相而厌恶你,明白吗?”
“可是……”她不想让杨氏白白受了这份冤屈。
“嘘……”杨氏轻轻捂着她的嘴,“答应娘,不能说。”
杜晓瑜含泪点头。
杨氏这才放了心,“我只要一想到筱筱平安归来,便觉得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杜晓瑜抬手给她抹泪,“娘,您这又是何苦?”
杨氏哭中带笑,“娘吃了十年的素,不知道在佛祖面前求了多少次才终于把你给盼回来,娘知足了。”
杜晓瑜胸口闷闷的,有感动,也有难受。
不能劝杨氏什么,只好伸手环抱着她,郑重地说道:“女儿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扔下娘自己到处乱跑的,女儿还能保护娘和娘肚子里的小宝宝呢!”
杨氏脸上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笑容来。
距离晚饭还有些时候,杜晓瑜也没想着回海棠居,在杨氏这儿一坐就是一下午,喝了些爽口的红枣蜂蜜茶。
临近傍晚的时候,甘嬷嬷进来道:“太太,姑娘,老姑奶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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