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皱眉道:“这么一来,岂不是要撬开先皇后的棺椁了?”
“你傻啊!”靖王道:“冥器都在棺椁里,不撬开还怎么拿?”
康王有些忐忑不安,“万一这事儿要让父皇知道,咱们兄弟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算父皇知道先皇后的墓被盗了,那也是盗墓那帮混蛋的事儿,与咱们哥俩有什么关系?”靖王道。
“你就不怕父皇抓到他们严刑逼供,到时候那伙人把咱们俩给供出来?”康王担忧,怎么突然觉得靖王有些不靠谱呢?
靖王摆摆手,“你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个个身怀绝技呢,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抓到,还能混到现在?再说了,不是有句老话叫富贵险中求吗?我反正是要赌一把,六哥就给句准话吧,玩不玩儿,不玩儿的话,我可就自己上了。”
康王被先皇后陵墓里的那些冥器给诱惑得心痒难耐,可是又有些害怕,正摇摆不定,见靖王要走,他心一横,“玩就玩!”
靖王眼睛一亮,说道:“既然六哥说了要玩,那咱们就玩把大的,多安排一些人给他们开路,好让他们顺利潜入皇陵。”
——
宁王府。
谋士面露喜色,“恭喜王爷,鱼儿上钩了。”
傅凉睿原本正举棋不定,听到谋士的声音,马上稳稳落下一子,淡声道:“皇陵里的冥器,本王不稀罕,开棺的时候,让咱们的人看准了,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谋士点头,“王爷就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傅凉睿轻轻“嗯”一声,又继续低头研究棋局。
——
楚王府。
一只浅灰色的信鸽稳稳落在傅凉枭书房的轩窗上,正埋头处理公务的人抬起头。
信鸽在窗台上扑棱两下。
傅凉枭起身,缓步走过来,从信鸽脚上取下纸条。
纸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傅凉枭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傅凉睿截他的信鸽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不过,他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纸条上是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的混写。
以前在白头村,杜晓瑜教秦宗成做防伪标志的时候就用这种符号来记录日期,他当时也暗暗跟着学了一把,从那以后就以这两种符号作为破译密码的代号。
傅凉睿压根就看不懂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更不知道每个符号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就算截了信鸽,到最后他也得乖乖把纸条给还回来。
傅凉枭性情张扬,他从来不屑让人用药水把纸条上的内容给隐藏起来,反而喜欢明目张胆,就是要在傅凉睿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传所有的情报。
傅凉睿喜欢截他的信?
无妨,爱怎么截怎么截,看懂一个算他输。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傅凉枭幽深的凤眸里破碎出一抹寒光,唇角嘲弄更甚。
——
有了康王的加入,靖王信心十足,很快就联系了他认识的摸金校尉。
那伙人是盗墓高手,有靖王和康王两位亲王铺路,入皇陵相当顺利,完全避开了守灵人的视线。
——
这天傍晚,傅凉枭被弘顺帝传入宫,是准备商议孝洁皇后冥寿的事。
傅凉枭沉默片刻,道:“母后昨夜托梦给我,说她在陵寝睡得很不安生。”
弘顺帝惊了一跳,“真是你母后托梦给你?”
傅凉枭神情寡淡,“怎么,父皇觉得儿臣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弘顺帝顿时觉得语塞。
霓裳在傅凉枭心里的位置有多重,弘顺帝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个儿子,他就算是拿他老子开玩笑也绝对不会对霓裳有半分的不敬。
“那……她有没有说是如何的不安生?”弘顺帝追问。
其实是想问问霓裳在梦里有没有提到他,可是想想自己曾经干下的混账事儿,他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霓裳生前的最后一封信都没有说要原谅他,只是求他善待老七,想来死后也是有怨气的,那些话还是别问的好,就当霓裳早就看在自己把老七宠得无法无天的份上,已经原谅他了。
“具体的,母后倒是没说。”傅凉枭摇摇头,“不过父皇若是有心的话,不如让锦衣卫去给母后守几天的灵,也算是在她冥寿这几日给她个慰藉,好让她九泉之下能安息。”
“有心,朕当然有心了。”心虚的弘顺帝大手一挥,准了,“正好锦衣卫这段日子没事儿做,朕稍后就安排苏衡带着人去给你母后守灵。”
“儿臣替母后谢过父皇。”傅凉枭行礼,没人看到他眼底一片刺骨的冷意。
——
孝洁皇后冥寿这一日,弘顺帝御驾亲临荣华园祭奠。
这是自翊坤宫烧毁以后,弘顺帝头一回踏足他给霓裳准备的仙馆。
画像上的女人依旧美得人神共愤,让他如痴如醉。
弘顺帝站在灵前,抬头怔怔地看着她。
好似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在云州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
时值暮春,天气温暖宜人,重瓣茉莉渐次开花,洁白无瑕,点缀着春日小园。
伴随着江其佑的一声“秋姑娘”,正伸着纤纤玉指采茉莉的霓裳慢慢转过身来,那双如同载满了梵天云彩的眸子染上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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