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永和宫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大内禁军,有宫人太监,也有一些胆子大的宫妃。
因为是后宫,外臣进不来,所以收到消息的大臣们都聚在上朝的议政殿外,正在交头接耳。
已经天黑,整个皇宫灯火通明,晕黄的光线打在每个人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弘顺帝回宫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大臣们马上呼啦啦跪了一地迎接。
御辇在议政殿外停下,弘顺帝没下来,高坐在上面,俯视着下头穿着朝服的那一档子大臣,冷着脸问:“天都这么晚了,你们入宫来做什么?”
其中一位言官道:“有消息传,在永和宫内发现了先皇后的梓宫,里面躺的却不是先皇后本人,此事已经惹得外头百姓议论纷纷,臣等惶恐,特来面见皇上,准备商议此事。”
弘顺帝又问:“消息是谁传出去的?”
平静到极致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几声咳嗽,昭示着暴风语即将来临。
清楚弘顺帝脾气的某几位已经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微臣不清楚。”言官道。
弘顺帝老眼一眯,压抑着声音道:“你们先退下,此事明日上朝再议。”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无法,行礼告退,相继离开议政殿。
弘顺帝阴着脸,吩咐人,“去钟粹宫。”
养心殿是回不了了,那地方他想想就瘆得慌。
——
霓裳回到钟粹宫,早有知情的宫人把永和宫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霓裳听完,十分诧异。
先皇后的棺椁出现在弘顺帝的寝殿下方就已经够让人惊悚的了,更惊悚的是匠人的那句话:停放时间至少五年。
当年先皇后棺椁下葬的时候,霓裳已经去了九仙山,她没亲眼得见,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她觉得,弘顺帝既然知道躺在里面的是替身,应该不会变态到把棺椁藏到自己的寝殿下面去。
这件事肯定是别人做的,至于是谁,想来也不言而喻了,与弘顺帝有着深仇大恨,又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么沉重的棺椁弄到养心殿下藏着,除了傅凉枭,不作他人想。
想到这,霓裳不禁感慨,她这个儿子,一生筹谋,手段了得,为了给她报仇,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仇恨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小宫女又压低声音道:“奴婢还听人说,当年出殡去皇陵的那具棺椁极有可能是假的,而真正的棺椁一直停放在养心殿下面,所以去年皇陵被盗的时候,康王和靖王两位殿下的人是误打误撞开了空棺,也因此背了黑锅。”
霓裳闻言,轻轻莞尔,并未多言。
——
弘顺帝过来的时候,霓裳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到前殿恭迎。
弘顺帝脸色很不好,显然也是刚刚听闻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霓裳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说:“事发突然,皇上也不必太过急躁,总得要静下来想个法子才行。”
弘顺帝问她,“你都听说了?”
霓裳道:“听说了一点,也不知道真不真。”
弘顺帝面色绷紧,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希望,“那你说说,如今这件事要怎么善后?”
霓裳犹豫道:“臣妾一介妇人,眼界窄,就算有些想法,怕也是小打小闹,无法为皇上分忧。”
弘顺帝摆手,“爱妃但说无妨。”
霓裳道:“咱们先不管棺椁是怎么跑到养心殿下面去的,单说目前带来的影响,余贵人因此被吓得小产,外面百姓人心惶惶,而那些伸长了脖子好奇的人,无非就是想要个真相罢了,那皇上就给他们个真相,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堵住悠悠众口方为上上之策。”
弘顺帝眉心一跳,“怎么个真相法?”
霓裳眸光微动,说:“其实臣妾也好奇,为何棺木里躺着的不是先皇后本人,难道那不是先皇后的梓宫吗?”
弘顺帝沉默不言。
霓裳又道:“要么,皇上站出来告诉所有人,那不是本朝的棺椁,可历朝皇后的棺椁都有很明显的标识,显然这也行不通,实在不行的话,皇上就把真相说出来,到了现在,唯有真相能服众,不是么?”
弘顺帝想了想,说:“朕明白了。”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霓裳对弘顺帝从来不抱希望,这种节骨眼上,满朝文武和那么多百姓都在等着他给个交代,他绝对不可能站出去自毁名声。
——
果不其然让霓裳给猜中了,弘顺帝第二日上朝的时候,面色沉痛地告诉文武百官,那具棺椁是他让人停到养心殿下面去的,原因是当年的先皇后秋霓裳与人私相授受,逃出宫禁,他为了不让天家蒙羞,不得已隐瞒此事,找了替身下葬。
“不可能!”一位爱慕先皇后的大臣反驳道:“先皇后温良淑慎,怎会做出与人私奔之事?此事必有误会。”
另外几位也站出来道:“事关先皇后清誉,还望皇上拿出切实证据来。”
弘顺帝冷笑一声,“你们是在质疑朕的言辞?”
“臣等惶恐。”
弘顺帝沉怒道:“你们不是想要证据吗?当年的大皇子和荣亲王就是证据。大皇子为何觊觎嫡母美色,荣亲王为何垂涎长嫂,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蓄意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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