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杜晓瑜只当他是不善于与人交际,便不再多言,“我还有事要出去,就不叨扰二哥了,大雪天赶回来也怪累的,你去歇会儿吧!”
丁文志点点头。
杜晓瑜出了堂屋,跟着丁里正走出院门。
“闺女,你咋这时候想起来买田了?”丁里正满脸纳闷,“昨夜一场雪,把所有的庄稼地都给盖住了呢,这会儿还没开始化,也看不出哪块田好哪块田不好啊!”
杜晓瑜道:“其实那些田我早就看好了,之所以选择今天来找爹,就是因为下了大雪,村里所有人都闲在家里,也省得咱们三天两头遇不着人,这会儿直接挨家挨户地去谈就行了。”
丁里正惊喜地看了杜晓瑜一眼,暗暗想着这丫头小小年纪,做起事情来却是一套一套的,细心又周到,比他这个大人强了不知多少倍,而这么能耐的丫头如今是他闺女,丁里正越想越觉得自豪,眉毛都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三分。
两人首先来到二丫家。
二丫娘听说了这对父女的来意之后,很是惊讶,“小鱼儿,怎么你会突然想起来要买良田?”
杜晓瑜如实道:“打算来年种点东西,刚好瞧着婶子家沟边那块良田不错,准备买过来,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卖田的意思?”
“这……”二丫娘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我当家的在县城做工还没回来,我也没个商量的地儿,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拿不定主意啊!”
杜晓瑜也不为难她,“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留了。哦对了,上次给婶子的花生油你们家吃了没有,味道怎么样?”
一提起花生油,二丫娘就雀跃起来,“你还别说,半个月前我娘家弟媳来串门子,我擀面条招待她,她说喜欢我炒的臊子,非要让我做一些给她带回去,我想到之前丁家大嫂说的花生油不会冻,就用花生油炒了一罐,第二天打开一看,果然不像猪油那样冻起来,直接用勺子舀出来都可以吃,不用再过锅热一遍,小鱼儿,这花生油是怎么做出来的,不如你也教教我怎么做,以后我们就可以自己做出来吃了。”
杜晓瑜想到自己已经把做花生油的方子卖给了秦宗成,自然不会再向第三个人泄露方法,于是笑着说:“婶子,这是我从府城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花生油要怎么做,只是听说很麻烦。”
二丫娘又急切地问:“那什么时候能到我们镇上来啊,你看我这一罐都快吃了一半了,我们家还算抠搜的,你没见你二狗叔叔家那么多人,那一罐油哪够,怕是早就见了底。”
听二丫娘这么说,那看来这个村子里但凡是吃过花生油的人都觉得花生油好了,就是不知道秦宗成那边推广得怎么样了。
杜晓瑜很有耐心地解释,“托我帮忙推广的东家说,只要你们觉得花生油好吃,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府城配送到县城分铺,再由分铺批送到镇上来,到那个时候,咱们所有人都能吃上花生油的。”
二丫娘高兴坏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杜晓瑜一脸笃定。
“那太好了。”二丫娘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咬牙,说道:“小鱼儿,你之前盖房子的时候都想得起婶子来,婶子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不是,本来打算等我当家的回来再跟他商议的,可是我想来想去,不就是一块地么,卖就卖了,天大地大,人情最大。这么着吧,你在别家买了多少钱一亩,我只收一半的银子,打今儿起,我们家沟边那块良田就归你了。”
杜晓瑜顷刻明白了二丫娘这是在借着卖地还自己的人情,忙摆手道:“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咱得照着规矩办事儿才行,毕竟我是要拿着地契文书去镇上办手续的,到时候别人家的田都是一样的价格卖给我,就你们家的价钱不同,怕会引来麻烦。”其实都是胡诌,买卖一旦成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衙署只管盖章,谁会管你一亩田卖了多少钱。
杜晓瑜只是觉得二丫爹不在家里帮衬,二丫娘一个人带个丫头守着这么多庄稼地每天起早贪黑的挺不容易,不忍心贪这小便宜,否则要换了铁蛋娘那种货色,她要是敢开口只要一半的价钱,杜晓瑜绝对二话不说掏银子。
掏了三两银子给二丫娘,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买田的事开了头,后面便迅速得多,父女俩挨家挨户地去问,刚开始村民们肯定都是不大乐意的,毕竟有的人家良田少,每年就指着那么点庄稼过活,要是再卖了田,可就断了一家子人的生路了。
对此,杜晓瑜只沉默了一瞬就看着他们道:“我记得你们家除了山地和旱田,另外还有几亩水田吧,虽然少,地段却不错,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所有的田都卖给我。”
那户人家上上下下好几口人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当家的有些愤怒,“小鱼儿,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就算你有钱了,买得起田了,也不能干断人后路的缺德事儿啊!”
杜晓瑜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看起来有这么缺心眼儿吗?
“张爷爷,不是这样的。”杜晓瑜怕他们一家人会拿扫帚把她扫出去,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把田卖给我,庄稼照样种,只不过最后的粮食都归我,种什么,怎么种,我说了算,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像平时照顾自家庄稼一样下田去干活就成,我会另外给你们付工钱,这样一来,卖田的钱加上每天这么多口人挣来的工钱,足够你们家所有人每顿都能吃上白米饭的了,不用再啃玉米棒子吃贴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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