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岳文灿还有何默三个人的关系在三个多一点的学期中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尽管我们三个人都从未说出来过,但能感觉得到。关系有亲疏远近,人的内心感情会偏向某一人,而我的是更加偏向岳文灿,我也感觉得到岳文灿是偏向我的,但学校放半天假休息或者回家的时候我们都不会把何默忘掉。一直以来,在空间距离上,无论是教室的距离还是宿舍的距离,都是岳文灿和何默的比较近。但我和岳文灿在言行各方面都比较有默契,相处得越久感情就越好,我们两个无论做什么都是自然而然又笑得无比灿烂,一见到面总有无数开心的话要说,在校园里无论是谁先看到谁,无论隔着多远,隔了多少人我们总会不假思索欢快地扑上去和对方嬉闹。有些东西是时间解决不了的,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和何默初中三年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上到高中之后依然如此,我和她之间总有着跨不过去的鸿沟,让我单独跟沉默忧郁的何默呆在一起,我就会浑身难受得想立马拔腿走人。我和何默总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一句开心的话来说,总是无话找话说,说一些可说可不说连自己都觉得的干巴巴的话。要是在校园远处碰到她,不见岳文灿在旁边的话,为了避免无话找话说的尴尬,我不会追上她打个招呼。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时,我和何默有话可说得有岳文灿在中间调和。
何默少话,做事情喜欢慢腾腾又拖拉拉的,经常会把我和岳文灿气到有脾气都发不出来她还不自知,其中有我和岳文灿对她的惯纵,始终对她说不出重话的原因。因为有了军训后的第一次结伴回家,我们三个以后的每一次回家都自然而然地结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有多晚有多不耐烦我们谁也不会抛下谁先走,总会等齐人。每一次到了回家的时候,动作最慢的总是何默。我和岳文灿都会麻利收拾好东西在宿舍楼下或者直接到她宿舍等她,何默每一次总会跟我们说:“我很快就好了,你们再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再等一下,没有等够半个小时是走不了人的,我和岳文灿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但总有有气的时候,最气人的一次,是在高一第二个学期的一个放学傍晚,我们都拿上东西走人了,走到操场何默突然说她有东西忘了拿,让我们在操场上等她一下,她回宿舍拿,转身之前她还跟我们承诺说她马上就回来。我和岳文灿两个人就拿着她的背包一直在等她,由耐心十足等到非常不耐烦,就互相说等她一下,等她一下,再等她一下她就来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结果,一等,我们从大太阳等到太阳完全下了山,从人满为患的整座校园里等到连鸟都不见的寂静校园,都没有见到她人回来。全校人都跑光了,我和岳文灿等得又气又急,就急匆匆气鼓鼓地跑回她宿舍找她。结果,不见她人。何默明明是说回宿舍,我们也看着她往宿舍走的,却不见她,我们心中所有由长久等待积攒起来的火气就像一个最膨胀的气球被戳破了一个大口,然后迅速瘪下去,都被一骨碌给吓灭了,就从宿舍慌慌张张地狂跑去她的教室找她,也不见她。我们都被找不到的她吓到只希望她出现,只要她好好出现我们就不再生她的气,还一起回家。可是,何默就像突然凭空消失一样,任凭我和岳文灿急疯了一般把整座校园都翻遍了,把她可能会到的教室和宿舍也跑遍了,还像疯子一样到处大声喊她的名字,整座校园都回荡着她的名字,可就是没有人回我们。
我和岳文灿两个人心慌意乱地在整个校园里转来转去,都转到急红了眼声音带上了哭音猜测她可能回家了,又一遍遍推翻猜测,说何默明明知道我们在等她一起回家她不可能抛下我们还把她的东西放在我们这里就一个人走的。我和岳文灿两个人又没有手机,何默也没有手机,都没有办法联系得上,最后,我和岳文灿只能束手无策地在原地上等着何默自动出现。
等到何默出现的时候,天完全黑了。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和岳文灿就好像在漫长的黑暗中突然得以见到明亮的光明一样激动欣喜,心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再也说不出责怪何默的话来,温言软语地问她怎么那么久才回来。但见她恍然不觉她的突然长时间的失踪带给我和岳文灿的恐慌和担心和她若无其事地说她在她同桌宿舍那里说了一下话忘了时间了,我和岳文灿的心里又有气起来但发作不出来。
身为同学的何默会把我和岳文灿吓到,更不用说我们的父母了。我们没有在正常的时间范围内回到家也没有打个电话回去告知一声也把父母吓坏了。那一晚上,我们摸黑着从县城坐班车回乡镇,还没有下车,就见我妈妈和我那读初二的弟弟,岳文灿的爸爸妈妈还有何默的爸爸都在我们下车的那个站台上焦急地伸长脖子等待着,白晃晃的路灯把他们焦灼担心的身影拉得格外不安分。乡镇不大,时间久了,我们三个人都认识彼此的家人,大人也认识我们也相互认识我们的家长。等我们一下车,他们全都一蜂拥而上,担心地问我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都把他们吓死了,见到我们全都没有事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摆在饭桌上的几个菜都冷了,锅里的饭还温热着,我妈看着桌上那已经凝油的菜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当时出门急,就忘了把菜收拾起来保温着了。我终于知道我妈妈也是爱我关心我担心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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