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第二节晚自习铃声响起,教室安静了,王霞装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回教室让我陪她去“看病”。
班主任守在教室外面的走廊,我没有看他一眼就挽着王霞的胳膊屏着呼吸从另一头慢慢走,放轻脚步穿过一层层满教室是人却鸦雀无声的安静教学楼,越过科技楼和综合楼,两人才手拉着手拔腿迎着呼啸的大冷风飞快跑向操场。
天寒地冻的大冬天夜晚,校道里面的路灯孤寂冰寒地亮着。树影婆娑,操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和王霞两个人跑出来吹冷风。
“好冷,好大的风呀,我们绕着跑道跑两圈热热身体吧。”我们俩跑到跑道,王霞继续跑,我停了下来落在王霞后面。王霞逆着慢跑对我说,嘴里呵出一连串在灯光下袅袅晃晃的雾气。
“跑吧。”我抬脚跟上王霞。
“这一次统考成绩出来你不难受吗?”王霞一边跑一边侧头问我,大风把她那披散下来的头发吹得随风飞舞。成绩这种东西在我们周围从来都不隐秘,试卷没下来,成绩排名册就传开了。王霞知道我的成绩,我也知道她的成绩。
“难受啊,难受得要死了,呼吸都困难,但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我都不想上课做作业了,直接躺被窝里天天哭个天昏地暗。可是成绩从来都不是靠眼泪得来的。”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像你那样子平静。无论怎么考,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淡定。”
想到那令我头疼的沉稳成绩,我有点哭笑不得地回王霞:“我的成绩比我更淡定。”
“我本来想在第一次统考中拿个好成绩,为高考某一个好兆头。可是这次的成绩让我深受打击,难以接受,所以忍不住就哭了。过后,我自己想想都觉得丢人,你会不会笑我?”
我喘着气老实回她:“谁都想拿个好成绩,我当然也想啊,可是想却不一定可以。如果想想就可以实现,那我还想考上北大或者清华呢。不!如果想想就可以,我还想上斯坦福大学呢。只不过,人的能力有限,很多人都是属于那种并不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得了的人,不然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平庸的人了。好高骛远心比天高是没有用的。”
高二起,我在各种课外阅读资料中时不时接触到关于斯坦福大学各方面的介绍,随着对它的慢慢了解,对它了解得越多我就越对它心生神往,它的校训“Die luft der Freiheit weht”(The wind of freedon blows让自由之风劲吹)我做梦都能说得出来,它所在的详细地址、知名校友、所属地区、学校面积、历史沿革、崛起时期、历史事件、办学理念等我都熟记于心。但我在这所小高中都快被学习磨成了个笨蛋,整天都在为一个分数而苦苦挣扎,哪里有能力上得了在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高等顶尖学府斯坦福呢?只想着以后能有钱去它的怀抱中感受一下自由之风劲吹的感觉就很不错了。
“你又不是在我面前第一次哭,我要是会笑你早就笑了。难受就想哭,人之常情,至少你不像很多人那样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很真性情,哭出来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是好受多了。”
心里好受多了就好。
风又大又冷,似刀般的从脸颊呼啸而过,王霞把衣服的拉链直接拉到下巴,把羽绒服后面的连体大帽子扣到头上戴着。我把脖子里围着的围巾拉上来围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看路。我们把手揣进口袋里跑得比蜗牛还慢。
在标准化塑胶跑道上两只蜗牛慢跑了四圈下来,身体发热了。
“叶蓁,你唱首歌给我听吧?”我们仰躺在足球场草地上着看漆黑无边的天幕,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大风从我们的身体吹过,很平和地聊着天,王霞突然心血来潮想听我唱歌,整个人半撑起看着我说。她的眼睛有光芒。
“哈哈,”我翻滚着身体哈哈大笑起来。在高中宿舍,我在宿舍是第一爱唱歌的那一种人,但我五音不全,总是记不住歌词和旋律,忘词跑调非常的厉害,而我却不自知,非常自恋地觉得自己唱得还不错,老乐此不彼地在宿舍唱歌。我舍友被我自信地自我陶醉地认为唱得还不错的歌曲折磨得太久了,要么撒娇,要么威胁不让我唱歌,当我一开口唱歌的时候,诸如此类的话语就会在我们宿舍此起彼伏响起:“听别人唱歌要钱,听小蓁蓁你唱歌要命。小蓁蓁救命啊,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们的耳朵了好不好?”“小蓁蓁,你下次再在宿舍唱歌,信不信我们集体把你丢出窗外去?”王霞没听过我唱歌,我笑过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在她面前丢人,笑着实话实说说:“我唱歌是真的很难听 ,一开口都能把风吓停的,还是不要摧残你的耳朵了。但是如果你不介意喝鸡汤,我倒可以免费送你一碗大鸡汤喝,给你补一补弱小的心灵。”
“你拿来吧,我确实很需要鸡汤补一补,我给你伴奏。”王霞说了这么一句,又躺直了身体,眼睛看着夜空,自己轻轻地唱起了在放学时分广播站时常播放的那首响彻整座校园的流行歌曲:
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
你年少掌心的梦话
依然紧握着吗
云翻涌成夏
眼泪被岁月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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