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一个学生, 在绘画上非常有天分的一个女孩子, 在他因为失恋而伤心痛苦的时候,无微不至地关心、安慰他, 在他最需要慰藉的时候填补了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空白。
终于,在一个月色十分美好的夜晚, 两人终于互相表明了心迹,相约要一生一世一起走下去。
很可惜, 这个诺言并没有实现。
由于战乱,局势越来越紧张, 两人相约一起离开,当时, 那个姑娘的身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火车站里, 人山人海,东方辰好不容易才把姑娘先送上了火车,当他自己正要上去的时候, 突然一阵动乱, 他被混乱的人群越推越远,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姑娘的火车,渐行渐远。
后来局势更为紧张, 东方辰所在的城市被封锁,无法出入, 不管他怎样想方设法, 两人始终没有办法联系上, 再后来更由于各种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更是远离故土,到了海峡对岸。
大半个世纪过去了,他心心念念的,一直是他的那个姑娘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并且因此而终身未娶。
这次他回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心怀希望,能够找到她以及自己的后人,不过东方辰自己也知道,这个希望实在是十分渺茫,他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那个艰难的岁月。
毕竟与时老夫人她们不同,那姑娘当时无亲无故,身上的财物也不多,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还怀着身孕,真是无法想象日子过得该有多么艰难。
听完林思欣说这些,阳白云也是无限唏嘘:“那现在那姑娘找到了吗?”
“什么姑娘啊!”林思欣说,“如果能活到现在,也是像我太奶奶那样的老奶奶了,现在我们林家和时家都有帮忙在找啊,可是七十多年渺无音讯,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无非就是尽尽人事,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而已。”
“这么说起来东方大师也挺可怜的。”
“还好啦,他也挺看得开的,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反正就是随缘吧,能找得到固然好,找不到的话,能够叶落归根,在故乡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也算是了无遗憾了。”林思欣叹着气说。
阳白云看着她:“没想到,你这个大小姐也变得那么懂事了。”
林思欣白她一眼:“我一向那么懂事好不好,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那种人。”
“对对对,你最好了。”
林思欣开始叫人准备去野炊所要用到的物品,老人家年纪大了,虽然只是去市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衣食住行,常用药品,样样都是要备妥的,甚至还要带上一个家庭医生,以免突然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说起来是三位老人家重新回味当年,事实上与当年的洒脱快活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事先就把山庄包下来清场,山庄所有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倒更是像有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出巡一般。
三个老人家没有坐在山庄精心为他们准备的雅间里,而是让人在河边的草地上铺上毯子,插上遮阳扇,坐在毯子上聊天。
阳白云和林思欣在一旁陪着,林思欣摆开了一套功夫茶具,煞有介事地泡茶,而阳白云则展现出了她的精湛刀工,把各种水果都切出了花儿来,漂漂亮亮地摆了一个果盘。
但没过一会儿,林思欣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三位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所受的教育跟现在不一样,古典文化造诣都非常深厚,换句话说,就是显得比较有文化,现在他们一时兴起,谈诗论赋起来,这就让从小受西式教育长得的林思欣听得开始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她索性拉起了阳白云:“走,我们去做饭吃。”
招待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听说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因为喜欢自然的田园风光,不想按部就班地在大城市里找工作,农业大学种植专业毕业的他便应聘来了这个山庄工作。
林思欣兴致勃勃地问:“听说这里可以自己捉鱼摘菜?”
小伙子便一人给了她们一顶草帽,带着她们到了鱼塘里,再一人给了一个网纱的鱼捞:“这一片的鱼塘都是可以随便捞。”根据他的经验,许多客人对捞鱼这项活动的喜爱远远大于他们对鱼的需求,通常是捞出了一大桶,最后只挑出其中一两条煮来吃了,剩下的又放回到鱼塘里,也有人舍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把捞出来的鱼全部都掏钱买回家的。
林思欣果然很高兴,看见有鱼儿从眼前游过,便使劲地把鱼捞扎进水里,然后猛地往上一抄:“噢,又捞空了。”林思欣遗憾地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遗憾地说。
这一片鱼塘是专门开放给游客捞鱼用的,水里的鱼受多了惊吓,身手都比较灵活,捞起来有点难度,林思欣玩得亦不乐乎。
阳白云却是没有什么兴趣,她们小时候为了改善伙食,从小就会自己自制渔网在孤儿院附近的小河里捞鱼了,这对于她们那些孩子来说,不是玩乐,而是一项工作,只有捞到鱼了才能喝到鲜美的鱼汤,用鱼肉填饱肚子。
所以听说捞鱼居然还要收费,而且单人价格还不便宜的时候,她勤俭节约的本性发作,马上就摆手拒接了,对林思欣说:“你捞就好,反正捞起来也够我们这几个人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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