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齐宣的脸红了一下,看了锦绣一眼,见她还是有些不认同,便急忙道,“太太也心疼大姐姐来回地奔波,因此想着你回去,便在晓月居的边儿上给她收拾出一个院子,叫大姐姐也在府里歇几天。”此时便见换过衣裳的红玉也匆匆地出来了,便笑嘻嘻地把手上的纸包往锦绣的手里一放,回头叫跟着自己过来的小厮去叫府里的车过来。
“三房那么多的破事儿,你离得远点儿,”见齐宣待锦绣不同,送红玉出来的芳芷便觉出了些什么,对锦绣告诫道,“我知道你心肠软,可也小心点儿,别也折进去了。”见红玉上了车还挑开了帘子与也有些不舍的罗松约定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儿,她便眉上一挑,寻思着什么时候带着这小叔子往宋氏的面前去露个脸儿,也好叫宋氏相看相看是否满意。
锦绣苦笑了一声,真不知齐宣是发什么疯,却只淡淡对走过来的齐宣点了点头,便与依依不舍的红玉坐到了车里,齐宣见她冷淡,也知道今日因不是在府里,自己多少有些忘形,急忙绷住了,不再与锦绣说话,只是对着芳芷点了点头,便坐上了另一辆车,一同往府里赶路。
一路无话,锦绣只扶额听着红玉絮絮叨叨地念着罗松给自己特意留的东西,不由叹道,“我与姐姐一起这么久,如今,竟是个隐形人了。”红玉张口“小松哥”闭口“小松哥”,哪里还记得别人呢?
红玉脸都要红透了,心虚地一偏头道,“胡说!”只是两只小手抓得紧紧的,有些紧张。
锦绣见了只是一笑,也不特意刺激她,便转了话题道,“湛大哥抓了一只小兔子,等以后,我带姐姐去看。”
“你如今,也是口口声声湛大哥呢。”红玉眼珠子一转,指着锦绣笑了一声,之后便叹道,“要我说,还是外头叫人心里畅快,等以后我长大了,不如就嫁给小松哥,竟也极好呢。”
锦绣正倒了一杯茶,闻言噗地喷出了一口水,呆呆地看着口出豪言的红玉,红玉说完了这个才知道害臊,捂着脸叫道,“我什么都没说!”说完了,便扑到了锦绣的身上,威胁道,“你没听着什么,对吧?”一双手在锦绣的腋下乱挠,只叫她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什么都没听到。”锦绣笑得岔气,头上的绒花都歪了,喘着气儿讨饶道,“便是听着,莫非我还能与别人说去?”
“这倒是。”红玉与锦绣向来亲近,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满意地收手,自己却实在忍不住心里头的欢喜,凑在锦绣的耳边与她咬耳根道,“你不知道,小松哥可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他都答应呢。”说完,便低着头咬着嘴唇笑。
锦绣见她是真有些动心了,便有些感慨。如今她与红玉,也不过十二,却已经在盘算这些了。大姑娘出嫁的时候也只有十五,如今府里头的二姑娘已经十四,听说也应该为婚事上心了,不由有些怔忡。
女孩儿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便是在闺中了。嫁了人,便要侍奉公婆,照料夫君子女,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儿,若是夫君靠谱倒还幸运,若是遇上了如国公爷或是三老爷这样的人,锦绣竟都不知道,这辛辛苦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把家管好,顺便把那人的小老婆与庶子养的白白胖胖?
“这事儿你可别与娘说啊。”红玉一想到宋氏,便害怕的要命,一想宋氏知道了这事儿后的表qíng,她便打了一个哆嗦。
“便是我不说,只怕芳芷姐姐也是要来拜访的。”锦绣便含笑道,“若是姐姐真的喜欢他,为何不过了明路?”见红玉颇有意动,她便劝道,“只要长辈都知道,姐姐与他一起玩儿便不算忌讳,到时常来常往,也没有能说出闲话来。”
况且她与红玉本就放了身契,是自由人,便是以后真的有人拿这样的事儿做文章,也赖不着大太太的头上。
“那,你跟娘说。”比起心里没成算的红玉,宋氏更心疼懂事的锦绣,因此红玉便苦着脸说道,“娘最听你的话了,你说的可比我说的管用多了。”
知道红玉这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在这样的事儿上开口,锦绣便笑眯眯地应了,又与红玉彼此整理了凌乱的衣裳与妆容,这才分享了最后的那点儿野菜团子,果然红玉也觉得新鲜香甜,两个女孩儿不舍地吃了这个,红玉便可惜道,“竟不能每天都吃到。”
“不如以后,咱们也买一些。”锦绣心里一动,便含笑道,“每日也不需多少,只咱们院子与姑娘们用些,”见红玉也连连点头,她便继续笑道,“不过是些野菜,我只拿些钱,也不叫那两个孩子白忙活,还能孝敬太太,何乐不为呢?”
若是单单拿银子出来接济湛家,锦绣知道以徐氏的心xing是绝对不会受的,不如找个借口,全当在他家买菜而已,也是两全了。
“算上我一份儿。”红玉便合掌道。
“姐姐自己去想吧,这事儿却是我一个人的。”锦绣摇头拒了。
“等以后我再见着小松哥,叫他想。”红玉对锦绣吐了吐舌头,便自去欢喜了。
等回了府里,锦绣便对着yù言又止的齐宣点了点头,抓着红玉便飞快地走了。刚刚进了院子,便听到屋里有悦耳的小声传了出来,一进去,就见有些丰腴了的大姑娘正坐在大太太的身边,含笑与她说些什么,一旁的几个姑娘竟都在,只是被从禁足中放出来的三姑娘一个人脸色yīn郁地坐在一旁,别的姑娘却都是围着一边炕上的两个小家伙儿,笑个不停。
锦绣忙与红玉给大姑娘见了礼,见她如今眉目更加祥和,添了几分母xing特有的光辉,锦绣便觉得做完了月子的大姑娘更加叫人移不开眼,便笑道,“上一次见姑娘还在月子里,恐姑娘劳累,也不敢多呆,如今竟有些认不出了。”
“这丫头的嘴,实在叫人心里欢喜。”大姑娘便与大太太笑道。
“的确jīng神好些。”大太太仔细看了看大姑娘,便含笑点了点头,之后一错眼儿,见六姑娘与七姑娘已经合力将炕上的两个小团子凑在了一起,两个小孩子眼对眼儿挥舞着小手儿,便急忙阻止道,“长生还小呢,不许闹他!”
长生便是大姑娘之子的小名儿,这孩子如今还小,只能安分地躺着,他身边儿的小胖子却很是快活地对着几个围观自己的姐姐笑出了一嘴的小白牙,之后好奇地捅了捅身边的小孩儿,见他闭上眼睛依依呀呀地叫,便一偏头,之后飞快地转身向着一边儿爬去,抓着一个小皮球扭着小屁股爬了回来,把那皮球往小孩子的手上推,显然是想着要与他玩游戏。
大姑娘见他这样有劲儿,小胳膊胖嘟嘟的,便知道这孩子在大太太处竟是一点儿苦头都没有吃过,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关切地看着小胖子的大太太,她便低声道,“六弟有福。”其实,她也有福,遇上这样心善的嫡母,将她养大,给了她一条安稳幸福的路。
“也是这孩子招人疼。”大太太却不以为意地一笑,只是对着一屁股坐在炕上,仰着小脸儿对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姐姐笑得天真烂漫的小胖子唤道,“平安,不许闹你的小外甥。”
“说起来,平安竟只比长生大了那么一点儿。”说起来,从未受过宠的大姑娘对自己的亲爹英国公的记忆并不十分深刻,只记得那是个十分冷淡的人,因此对她来说,大太太更为亲近些,想到英国公竟还有个比自己小这样多的庶子,她的心qíng也十分微妙,犹豫了片刻,便在大太太耳边低声道,“六弟似乎记事儿的早,也知道与太太亲近呢。”
她本是想要劝大太太别叫这庶弟经常接触老太太与三太太,然而见屋里姐妹们都在,便qiáng忍住了。
只是眼角的余光,却见三姑娘坐在一旁,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大姑娘的眼里就是一沉,想要呵斥她几句,到底qiáng忍住了,只觉得看这不醒事的妹妹一眼都多余,再一看,却见一旁的锦绣,正看着三姑娘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qíng,心里一惊,趁着大太太已探过身去抱配合地张开了手的小胖子,含笑与锦绣问道,“可想到了什么?”
锦绣正觉得三姑娘到现在还似乎想着要蹦跶很是古怪,被大姑娘一问便岔开了,一回神儿急忙笑道,“只是想着一会儿给姑娘预备点儿什么。”
“我这一回来,竟是叫你们都忙碌了。”大太太喜欢锦绣与红玉,从不背人,大姑娘向来都知道,更愿意与她更亲近些,便客气道,“无需那么费事儿的。”
“姑娘来了,太太欢喜的很呢。”锦绣急忙笑道,“因姑娘们从前的院子许久没用了,我才想着如何办,姑娘若是这样说,我竟无地自容了。”
大姑娘低低地笑了,之后便向着几个妹妹看去,之后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在一旁抿嘴温柔笑着的二姑娘的身上,心不在焉地与妹妹们说笑了几句,大太太便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只叫几位姑娘去重新梳妆,这才笑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儿不成?”
“二妹妹年纪大了,不知咱们府里可有章程没有?”大姑娘自己过得幸福,因此,便也希望这几个妹妹也幸福。别人也就罢了,二姑娘是三房庶女,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通房,自己xing子也不厉害,大姑娘便为她多担心一些。
“这个……”
说起了二姑娘,大太太便有些沉吟了起来。
大姑娘见了大太太这样的表qíng,不知为何,竟是心里一紧。
☆、第60章
“桂姐儿虽然如今养在我的身边,不过到底父母俱在,婚事上,我却是不好张口。”二姑娘闺名里带了一个桂字,因此大太太便唤了一声桂姐儿,只是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虽然二姑娘沉默寡言,不过却本xing良善,大太太平日里对她也多几分偏爱,然而大姑娘的问题实在叫她为难的不行,想了想,她便叹道,“不过,她父亲也还记得她,我恍惚着听说要给她定一门亲,只是影影绰绰的不大清楚,我们内宅妇人对这些不清楚,我已叫你三弟却外头打听打听,看看对方家那孩子是个什么xingqíng。”
“已有了人选?”想到自己手头儿的人选,大姑娘暗道了一声可惜,只是想到三老爷那不靠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是哪家儿的?”
这些锦绣竟是都没有听说过,便也好奇地在一旁听着,大太太叫她也好奇,便忍不住笑道,“看看这丫头,可是把你们几个姑娘放在心上呢。”说完便犹豫道,“是如今的两淮总督家的庶子,那家的总督夫人我倒是见过一次,是个jīng明厉害的,言谈也慡利,况且两淮总督听说今年便回京升任户部尚书,前途也好,却不知这样的高门怎么就愿意与我们家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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