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岳渟川拎着去莲素小馆买的莲蓉点心,敲响家门。
没想到,门开之后,不是母亲那声满足却又夹带着一丝怨气的招呼,门里立着的,竟是不该出现在家里的人,孔易真。
“渟川,你回来了!”孔易真拉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他的棉拖已经从鞋柜里拿出,放在门边,“快换鞋,杜姨刚还念叨你呢。”
孔易真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百褶中裙,她个子高,身材好,普通素净的颜色,却硬是被她穿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
此刻,她眉目清秀的望着他,岳渟川原本想质问她怎么来家不跟他打招呼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三两下换好鞋,他抬步向客厅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弯腰帮他收拾军皮鞋的孔易真:“你干什么,易真!”
孔易真迅速把他的鞋放进鞋柜,然后关上门,搓了搓手,“没。。没干什么呀。”
岳渟川深深蹙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口向四肢蔓延开来,他盯着表情不大自然的孔易真,看了几秒,然后,转头,语气淡淡地说:“下次别这样了。”
孔易真的黑眸里迅速掠过一道受伤的微光,她望着那抹魁岸的背影,悄悄地咬了咬唇,“我偏要喜欢你,看你还能躲几时?”
岳渟川拉开厨房门,冲着里面炒菜忙碌的杜宝璋喊了声,“妈---”
杜宝璋回眸,看到门口身形高大的儿子,不禁喜上眉梢,她放下铲子,冲着儿子招招手,“快出去陪易真,最后一个菜,马上开饭啊。”
说完,她又忙碌的翻炒起来。
她不知道岳渟川并未离开,她的儿子,她一生寄予厚望的出色儿子,正用一种柔软却又复杂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
岳渟川心里不好受。
他的母亲是个骄傲到极致的女人,带着文人的清高孤傲,尤其的固执。所以,父亲身故之后,原本能趁年轻找一个好归宿的她,却硬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守着他,熬过无数个寒暑,直到今天。
现在,曾经美丽优雅的母亲不再年轻,即使渊博的学识和谈吐,仍能让万千的学子们钦佩和景仰,可是五尺讲台之下,她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缓,额头和双鬓,也闪现了霜华。
母亲是伟大的。
她把毕生的知识和爱都给了学生和最亲的儿子,可是她,如今还未进入古稀之年,身体却不行了。
岳渟川拉好厨房门,步履沉重地走向卫生间。
孔易真从卫生间探头出来,笑吟吟的,“渟川,快来洗手。”
孔易真接过他手里的莲蓉点心放在餐桌上,然后去了厨房帮忙。
面盆里已经接了半盆热水,袅袅的热气蒸腾,让人感觉温暖。
岳渟川脱下军装,挽起衬衣袖子,弯腰,捧了一捧热水撩在脸上。
水温刚刚好,紧绷的毛孔遇到热气瞬间张开,他阖上眼睛,静静地待了一会,然后快速洗干净,毛巾挂在固定的位置,他习惯性伸手去摸,却摸到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蓦地睁开眼,偏头一看,却看到孔易真娇羞的眼神和被他捏着的,那抹洁白的皓腕。
他立刻丢手,抢过孔易真手里的毛巾,“你出去吧。”
孔易真特听话地点点头,“饭好了。”
她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身后砰一声响。她回头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然后,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低低地喘息。
怪不得经常有市里的mm追到特勤中队要他的签名或是合照,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要溺毙人的节奏。
一直都喜欢他。
喜欢到抛下自尊,抛下前途,抛下所有的地步,去守着一个还未爱上她的男人。
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他的魅力令人心折神迷,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牵拉着她的心。刚才那一刹那的对视和碰触,使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就是她要寻觅的另一半圆满。
只能是他,才能填补那一个空缺的半圆。
杜宝璋对孔易真是一百二十分的满意,不论两家的关系,单凭孔易真的学识和长相,配她那个一心只有救援的工作狂儿子也是绰绰有余。
幸好,孔易真喜欢她家的傻儿子,不离不弃地等了这么多年,还为了渟川把工作转到了a市,这份心,连她都被感动了,可是渟川,却好像总是热不起来。
不行,她无论如何也要撮合这一对儿,她年纪不小了,同龄的朋友很多都做了爷爷奶奶,只有她,还靠着教授学生来打发老年时光。
终于凑齐人,开饭。
岳渟川拿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色彩丰富的饭菜,夸道:“妈,看来您宝刀未老啊。”
杜宝璋横他一眼,抱怨:“再锋利的宝刀没有用武之地,也会是烂铁一块!”
岳渟川锁眉垂眸,装作不懂,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杜宝璋的碟子里,“妈,您先来!”
杜宝璋看到红光发亮的五花肉,愣了愣,朝儿子望去。
“渟川。。”
也怪不得她激动,这可是多年来,沉默内敛的儿子第一次在饭桌上主动给她夹菜。
岳渟川又给自己夹了一块红烧肉,直接放进嘴里,“味道不错,还是小时候那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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