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明枝竭力忽视不断发出哀嚎,几乎下一秒就要断掉的小树,用力的将口中的泥沙吐出,眯着眼睛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莫易?!”明枝又惊又喜的扭过头去,一把拉住了丢过来的粗绳,“温,呼呼,温岭呢?!”
莫易努力地稳住身形,把自己往粗壮的树干上又缠了几圈:“一眨眼就不见了,不过我看见他揪住那个老头儿了!上去!”他把好不容易蹚过来的明枝往树上托了几把,“抱住了,这棵树肯定能撑住!”只要泥石流不再增大的话。
明枝上去之后又把莫易拉上来,两个土黄色的人蹲在树叉上,顾不上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焦急地向着四周搜索,不断地大喊:“温岭!”
“岭子!岭子!!”
四周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哭喊着的人,几棵树上还有提前感知到灾害而飞上来避难的鸡,一处低矮的小屋顶上竟然也还站着几头吭哧叫着的猪。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几乎将整个基地冲垮!几百顶帐篷早就不见了踪迹,宿舍楼里的人也是哭成一片,扒着窗口求救。咆哮的泥水中,无数的人影起起伏伏,幸运的抓住了未倒的建筑物,不幸的,只一眨眼便已经不见了踪迹
外围的十几台沉重的车子仍在数次冲击下稳稳地立着,反应过来的人们开始向着这救命之地疯狂挤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车顶位置不大,又很滑,为了确保自己不被挤下去,上去的人拼命阻止后面的人往上上。
中青年男人体力最好,大部分的车顶位置也是他们占着,体弱的女人和孩子,还有老人,光是在泥水中挪动就已经筋疲力尽,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往上爬,只能苦苦哀求上面的人拉自己一把,可是,没有用!
一个几乎力竭的母亲拼命地将自己的孩子往上托,泣血道:“求求你!我不上去,拉她一把!”
“滚!”暂时安全的男人一脚踹在母亲的肩上,自私的捍卫着这一小块岛屿。
“啊!”母亲一脚踩空,身体向后倒去,只是双手仍举得高高的,“救救,咳咳,救救她!她才三岁,救救咳咳!”没有多余的时间,瘦弱的身体很快就倒在了半米深的水流中,再也没有爬上来,而她手中的孩子,也随即消失
“下来吧你!”另一个男人一直在等机会,他一把将上面的人掀翻,自己忙不迭地往上爬去,可是只抬起了一只脚就再也动不了了。
“让我上去!”身后无数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男人,让他动弹不得。
“啊啊啊,我我,我的腿!”原本美丽的女孩子此时面容扭曲,她惨叫着,腰下暗黄的污水中翻滚起一阵暗红的色彩。
“滚开,滚开啊!”挤在她后面的男孩子用力将她推开,踩着她的背向上爬。
这,又是末世中的一笔,惨烈的一笔
不幸中的万幸,北面的小山并不高,而泥石流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积蓄多日的暴雨爆发出来之后,便也渐渐地止住了。哗哗的雨中,战士们开始积极营救起来,存活下来的几头牲畜也暂时被赶到了未塌陷的宿舍楼上,动物叫声掺杂着人的哭声,在这大雨中尤为清晰。
没了来源,营地中的泥水也开始慢慢褪去。等不及的明枝和莫易直接跳下来,蹚着近大腿的污水四处搜寻。
“温岭!温岭,你在哪儿?!”明枝艰难的往前挪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切有可能的地方,不住的呼喊着。
“岭子,岭子!”莫易边走边掀开泥中横七竖八的木板水泥块,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温岭,温岭?!”前方一角黑色的布片,似乎有些眼熟。明枝来不及思考,半游半跑的过去,拼命地扒着。
“找到了?!”听到声音的莫易也过来帮忙,用力将上面压着的石板挪开。
“温岭,温岭!”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明枝边扒边叫,声音都变调了。
“妹子,妹子!”又挪开一些东西,莫易一把拉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摇摇头,“别,别扒了。”
“为,为什么?!”明枝颤抖着声音,看着里面露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一截手腕,眼泪似乎止不住。她的十指已经磨破,甚至有两根指头上的指甲已经翻卷,鲜血冲开了上面糊的泥浆,流出一道道骇人的红色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我知道卡在这个地方,又有银想要抽偶了···顶锅盖跑
77屋漏偏逢连夜雨
莫易往后一靠,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缓缓气,指着那边道:“不是。”
“哎?!”明枝的眼泪生生停在了眼眶边缘,半掉不掉。
莫易又指了指,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明枝大吸一口气,胸腔涨的生疼。她慌忙的抹一把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迈了两步,几乎是把脸贴在了那截主人不明的手上,这才发现,指头那厚厚的泥浆下,隐隐露出一点金属的反光,是,戒指?!
“不是他!”明枝惊喜的冲着莫易喊,温岭,身上一件饰物也没有。
“啊,不是,”莫易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然后就发现早已经被泡烂了,心疼了半天,狠狠心揉成一团丢开来,声音发颤道,“那小子命大的很,肯定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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