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直到塑料袋勒的手发红发疼,苏盏才不小心的呼了痛。
听见这个声音,苏恒才转身看了看,颇为淡漠的声音响起:“怎么?这么点东西就提不动了?”
“……”
苏盏低着头,紧咬着唇,苏恒的质问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楼道里有些黑,所以只有一盏暗黄的旧灯,那灯光也微弱的可怜,有种摇摇晃晃的感觉,明明灯光里蹦出来的光芒,但感觉风一吹就能熄灭似的。
暗黄的灯光,将气氛一下子渲染到了最低。
苏盏仍低着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哪怕手里的东西有千斤之重,她也不会松开,只能更用力,更用力紧紧的握着。
“爸,对不起!”紧握着手中的东西,苏盏低低的声音充满愧疚的开口道。
“现在说对不起,早就木已成舟了,不觉得太晚了吗?”苏恒质问。
他站在隔了两格的楼梯上,苏盏站在两格之下的楼梯上,本身两人的身高就是不均衡的,如此一站,苏恒越发有种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年,我们是何等的风光荣耀,你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可是现在你看看?”
“提着这么一点重物你就受不了了,你想想以前,哪里会有重物需要你亲自提,造成现在的局面,难道不是因为你?”苏恒问的一点也不婉转,可以说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
直接而尖锐的把矛头都对准了苏盏的身上,半分没有留情面。
可苏盏能如何。
这些话,她也只能听着,受着,默默的自己一个人咀嚼和吞咽。
说归说,苏恒最后还是连下两格楼梯接过了苏盏手中的东西自己提上,提着东西,两人刚到八楼,还没有伸手敲门,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一声,两声,三声……
里面的人一连咳嗽了十几声,每一声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了一样,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而更让人难受的是,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苏盏妈妈的。
听着自己妈妈咳嗽成这样,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什么都不能做,苏盏心里越发自责了。
“妈从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苏盏看向苏恒问。
“这断断续续有一个多月了。”苏恒说。
“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告诉你她就不咳嗽了?”
“我可以带妈妈到医院去看看,看是什么引起的咳嗽?”苏盏说。
“去医院就要大把的花钱,她不肯。”苏恒淡淡的说。
可是,他这句话说的越是清淡,苏盏听着心里就越是难受。
就是因为花钱的原因,妈妈生病了竟然连医院都没有去,而且任由自己咳嗽了一个多月。
一想到这里,苏盏心里就针扎般的难受。
她怎么这么没用?
竟然连爸爸妈妈看病的钱都没有?
无力,自责,愧疚,难过……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统统交杂在苏盏的心口,狠狠的厮磨和炙烤着她的心灵。
怪她,都怪她。
转过头,苏盏默默的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这个动作,苏恒其实也看见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苏恒站在门的正前方,所以杜莲一打开门就看了他,见他手里提着好些东西,杜莲连忙开口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烟酒多贵啊,都够我们吃好久的饭了。”
听着这话,苏盏心头愈发酸涩。
“不是我买的。”苏恒说。
他话音落,杜莲这才看见在角落一边站着的苏盏。
看见苏盏,杜莲刚刚还温和的脸忽然骤变,冷冷的看向她,一副冰冷和淡漠疏离的样子:“你怎么回来了?”
开口的话,连一个称呼都没有。
“妈,我回来看看你和爸!”苏盏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看向杜莲说。
“我们不需要你的看望,你有空顾着自己就行了,我们可不想拖你的后腿……”杜莲一副没好气的说。
“妈,您这是什么话,做女儿的怎么会不管你,你和爸爸的生活是我的责任,我会一直照料下去的。”苏盏赔着笑脸解释道。
但是,妈妈明显不买账,杜莲仍然板着一张脸,面露愠色的看向苏盏:“我们不需要你的照料,也不想见到你。”
“妈……”
一听到这话,苏盏顿时极了。
“妈,您别这样对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和爸,给你们买一些东西回来,我没有恶意的。”苏盏着急的,努力的解释着。
但是,杜莲的病又有些发作了,像刚刚一样,她开始咳嗽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比刚刚还要严重,她咳嗽的又快又急,那个样子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一样。
刚刚,苏盏还只是听见咳嗽的声音,没有看见杜莲咳嗽时的样子,现在一见她咳嗽的时候那种痛苦的样子,弯着腰,扶着墙,脸都因为咳嗽失去了血色,苏盏看着难受极了,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她心里蠕动着。
“妈……”苏盏一边拍着杜莲的后背,一边帮她舒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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