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归来,这一次他陆遇北不会再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医生怎么说的?”
见心儿只是悲痛的哭,眼泪不停歇的簌簌流,陆遇北的心也不停的向下坠,坠入万丈深渊,转移目标,他看向周维严肃的声音开口:“我要知道小乔现在的状况。”
这一次,就连周维都愧疚的低下了头。
刚刚手术同意书拿出来时,所有人都没办法改变江蓉和陆中天的选择。
要他如何开口?
开口告诉他,在情势危机关头,你的亲生父母舍弃了小乔,舍弃了你的妻子,选择了保小弃大。
这件事,何其残忍。
最终,周维只能无力的说出一句话:“刚刚传来了婴儿的啼哭之声,宝宝应该是已经生下来了。”
“小乔?那小乔呢?”陆遇北一把抓住了周维的衣服,遏制不住的怒吼着问,双眸,更是猩红似血。
周维蠕动着开口,正要发出声音。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抱着婴儿走了出来。
陆遇北立马松开周维的衣领,踉跄着跑进护士,悲切的声音问:“孕妇呢?妈妈怎么样?”
话音刚落,另一个护士出来:“孕妇大出血,情势危机。”
大出血?
危机?
听到这几个字,即使坚强如陆遇北,高大挺括的身子也骤然踉跄了着,几欲栽倒在地,陆心和周维连忙上前去扶住他的身子。
陆遇北伸手推开了他们,转身,看着江蓉和陆中天,冷淡又嘲讽的开口:“爸、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蓉掩面哭着,不停的道歉着:“遇北,对不起,我和你爸以为你已经走了,所以才想千方百计留下这个孩子。”
“呵……”陆遇北冷笑:“我是你们的儿子,你是我的父母,可是……你们却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会回来,更或者,这些年来,你们一直在盼着我死吧。”
“不是,不是这样的。”江蓉努力的解释着。
陆遇北却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了,冷漠的打断她:“我也想要孩子,我也想做爸爸,可是……小乔如果离开了,一切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危急时刻,你们一句话就轻松放弃了小乔的生命,将她推入了地狱之门;宝宝没有了,我和小乔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小乔。”
“爸、妈,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以儿子的身份称呼你们,如果小乔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陆遇北决绝道,话语间,更是冰冻至极。
同时,补充着:“还有,这个孩子只是我和小乔的宝宝,仅此而已,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陆遇北踏着还不利索的双脚走向手术室,万般请求,他终于进入了产房。
到了产房,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陆遇北整个人心魂俱裂。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小乔会在他的面前流出这么多血。
那些鲜血的血,真是刺目,一盆接着一盆,像是水一样的流出,好像怎么止也止不住。
“小乔,我是遇北,我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回来吗?我已经回来了,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对不起,我让你这么牵肠挂肚;对不起,你怀孕的时候,我我没有陪着你。”
“小乔,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不准睡,你要醒来,这一次换我和宝宝等着你醒来。”
“小乔,你放心,我会守着你,一直一直守着你,等你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陆遇北抓着小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头一次,陆遇北的眼泪像是雨水一般,从眼眶,到脸颊,再到下巴。
谁说男人不会哭,只要是情到浓处,还有足够悲伤,人都会流泪。
再坚强硬挺的男人也一样。
“小乔,挺住,不要丢下我和宝宝两个人孤零零的;一定要回到我们身边。”
陆遇北的话,一声一声响在小乔的耳边,然而……她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了。
这是最后的挣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出现转机,所有的人也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陆遇北说的话。
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小乔感觉她处在一个无止境的黑色漩涡里。
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满满的都是孤单、冰冷、绝望……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落,坠落,不停的坠落。
风,从她的耳边聒噪着而过,温度太低,吹的她好疼,好冷……
一片的虚无中,她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遇北,再见了,我爱你。”
“宝宝,再见了,好好长大,妈妈爱你。”
还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很多很多想做的事。
然而,她已经累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也渐渐放空。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又一道声音,那么悲切、那么痛苦,像是能穿透一切传进她的大脑,强势入侵:“小乔,我回来了!”
“小乔,我是遇北,我回来了。”
屏息里,这一道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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