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言月和流音已经拉着马车候在了客栈门口, 傅九机仔细拿好随身的包袱后,便准备从楼上往下走去。
却没想到这刚出了门, 就撞见昨日那钱铎正从客栈的楼下往上面爬了上来。
傅九机回想起昨日晚上这些人说的话,心道这人起得还真是够早的。
钱铎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见上面开门的声响, 微微抬头, 目光略有些木木地看向了傅九机。
看着对方的脸色, 傅九机不由一愣。
这人挤满了肉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附近有些青黑,嘴唇惨白,鼻中有气无力地哼出些气息来。
傅九机摇头叹息, 这一晚上的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
她本没多在意,正准备下楼,忽然听见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
抬头一看, 却是钱铎猛然转过身去,一阵风似地奔下了楼去,一双粗壮的脚正踩得客栈的梯子不停地在颤动。
傅九机看得目瞪口呆。
不仅如此,等她从楼上走到客栈门口的这会儿功夫,就瞧见昨日的那几个人俱是一副眼眶深陷面色惨白的模样。
还一个接一个捂着肚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客栈里没待多久后又急不可耐地往后院跑了去。
在掌柜处退了押的房钱后,傅九机问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客栈掌柜摇了摇头,随意道:“不知道,他们几个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了。”
“拉肚子?”傅九机的脸上露出了些古怪的神色来。
见状,客栈掌柜脸色一正,立刻提高了声音辩解道:“这可不关我们客栈的事,我们客栈是老字号,做了很多年了,东西都很干净的,也不见别的客人吃坏肚子。”
傅九机愣了一下,心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认真回道:“我们昨天也吃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嘿嘿,一看您就是明事理的人。”掌柜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接着他压低些声音继续给傅九机道:“你们趁着这个机会快些走吧,小心些可别再惹事上身了。”
傅九机怔了一下,随即便回想起昨日这位掌柜的话,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应了下来。
此时天已渐亮,这地方靠近运河,空气中带着淡淡湿润的气息,傅九机刚出门去便觉得呼进口中的气息有些凉凉的湿意。
马车已经候在了客栈的门口,客栈的小二哥尽职尽责地将他们送出了客栈才返身回去。
等傅九机上了马车坐进了车厢中,才感觉到流音和言月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两个人此时俱是一脸的睡意朦胧。只不过流音似乎只是单纯的有些疲倦。而言月则是脸色发沉,一脸生人勿近不乐意理人的模样。
见刚上了马车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哈欠,傅九机幽幽问道:“这是怎么了,瞧着你们这脸色不好。晚上没睡觉?总感觉大半夜了还隐隐约约听到你们说话。”
言月正要拉起缰绳,听到这话,手上不由一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流音微微愣了会儿,认真回道:“言月他认床,昨天睡不着,大半夜到了我房里来找我说话……”
听到这个解释,坐在一旁的言月嘴角微抽。
傅九机狐疑的眼光扫过两人:“是么?”
流音笑了一声,又道:“公子您耳朵可真够好的,我们房间中间隔了一个回廊和三间房,这么远也能听见?”
傅九机一愣:“额,许是你们太大声了。”
听到这里,言月脸色微冷了几分。
昨日他这位表哥去给傅九机送茶顺便下毒,结果茶没去送成还浪费了他大半瓶的泻药。
不过他其实也没真指望着能成什么事。
要想暗杀傅九机,今明两天还有机会,实在不行就等到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再抛尸荒野,半天的功夫就可以被过路的饿狼啃得渣都没有。
想到这里,言月微微回头,冷冷地朝车内望了一眼。
车厢内,傅九机莫名地感觉一丝不安,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便没有多去注意。
几个人坐稳后,言月便拉着缰绳驱赶马匹,让马车缓缓驶了出去。
马车出了天水城后,便沿着官道便往南边驶了过去。
果然如那掌柜的所说,越靠近南面,战乱所带来的影响越加触目惊心,到了这个地方,已经可以在路上偶尔看见些衣着破烂,杵着拐杖,在炎炎烈日下缓慢行走的逃难人。
沿路乞讨的人也比之前所看见的多了许多。
等过了午时,他们才在官道旁看到了一个用乌蓬搭起来的小茶馆。
“在这里喝口茶,吃些东西再走吧。”傅九机轻轻撩起了帘子,朝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吩咐道。
言月连忙轻轻一拉缰绳,马车便逐渐停了下来。
马车刚在茶棚前停了下来,便有些蹲坐在路旁的小乞儿围了过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朝他们要着吃喝的。
茶棚的老板见状,立刻出来,把这些人撵开。
“几位客人别在意,最近从南边来了不少避难的人,这些大多是没了爹娘或是路上跟亲人走散的小孩,别管他们就行。”
听到这话,流音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刚散开的孩子,眼中起了些恻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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