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帝走下龙辇后,看了一眼文武百官, 微微有些不满地朝王仁问道:“沈行之还未到?”
“回皇上,还未到。”王仁回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万帝的神色,又道:“许是沈首辅今日得了急病, 没来得及回禀。”
“哼, 病了?我看他是越老越糊涂了。”万帝不高兴地甩了甩衣袖。
淑妃是沈家出来的, 沈行之私底下一直支持四皇子为帝。
他和傅家与景国公府不睦,自然不愿见到傅家的小姐做上皇后。
朝堂之上讲求平衡之术,如果让一家在朝堂上独大, 便容易导致偏听偏信、大权旁落。
万帝一直没有册封晋无陵为储君,又让沈行之坐上了首辅之位,就是为了避免三皇子一脉过于强势。
而沈行之需要做的就是尽职尽责地成为万帝手中平衡朝堂的工具。到时候就算晋无陵登基为帝,万帝也会尽量给他留出退路。
而眼下傅九机为后, 其实对朝堂局势其实没有多大的改变,相反可能因此导致傅家和三皇子的关系不如原先那么亲密。
沈行之如此看不清情势,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吗?
万帝和傅九机从白玉石长长的阶梯登了上去,站定后,便朝王仁吩咐道:“时间也不早了,待会儿还有宴席,准备唱诏吧。”
“是。”王仁回道。
他朝旁边一使眼色,一旁早已候着的宣诏官便开始唱诏,声音响彻整个上乾殿。
唱诏是个技术活,声音单靠人力传出去,却要让文武百官都听得见,没有个三五年功夫,是做不好这个事的。
单听这唱诏人浑厚的功底,便知道必是从上千人里面挑选出来的苗子,再训练了七年以上,才能有这番功底。
傅九机与万帝并排站在上乾殿的前面,金色的阳光洒满整个上乾殿殿前,绵绵而又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阶梯下站满了文武群臣,背后是雄伟的上乾殿。
大有一种天下尽归于眼底的酣畅之意。
与此同时,整个晋国的国运之力加诸在傅九机的身上,温和又淋漓地涤荡着她体内的灵气,其中斑驳而又芜杂的部分一点点地被洗刷掉。
体内骤然又是一阵轻快之意,虽然转眼间灵气被洗去了不少,但如今剩下来的凝实而又纯粹。
若说先前提升命格之时她的资质得到了质的提升,眼下这番便是为她以后冲击养气决更高的层次做足了准备。
单唱诏这一项就需要一刻多钟。傅九机在白玉石的阶梯上站了一会,就觉得头顶的凤冠重的厉害。
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了脖子,余光一扫,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句忱。
句忱一袭白衣,目光清冷,依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傅九机有些出神。
突然,却见句忱冰冷的脸上,目光微微移动,眉头皱了皱。
傅九机顺着句忱的视线往下看去,就见殿前刚才她銮驾驶过的那条道上出现了一个人,正朝着她和万帝站的方向快步走来。
文武百官此刻也看到了来人,唱诏的声音和轻微议论声混杂在了一起。
直到唱诏声停,那人才走到了阶梯下。
“罪臣沈行之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行之朝万帝行了大礼,却没向此时已是皇后的傅九机行礼。
傅九机心知沈行之必是冲着她来的。
“沈爱卿,你这是何意?”
万帝的脸上毫无波澜,但站在万帝身旁的傅九机还是感受到了帝王无声的威压,更不用说此时直面万帝的沈行之。
白玉阶梯下,沈行之深吸一口。
“陛下明鉴,傅氏女九机,实乃祸国妖姬,万不可为后!”
沈行之嘶声竭力,仿佛要把胸腔中满满的郁气一下吐出来。
此言一出,仿佛一滴油落入了热锅中,百官瞬间议论纷纷。
傅九机心里微惊,回头看了一眼句忱,只见句忱脸上此时一片迷惘,似乎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而另一面,还未待万帝出言,傅九机的老爹傅哲便立刻站了出来,厉声道:“沈行之,我女儿从小在我膝下长大,知书达理聪慧伶俐,你为何如此口出狂言污蔑于她!”
镇国将军傅哲一站出来,接着便有不少官员接连出言。
“沈首辅,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要扰了陛下的心情。”
“沈行之,皇后天生凤命之言乃出自国师之口,你可莫要妖言惑众。”
……
沈行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热汗,没有理会众人所言,再次回禀道:“陛下,荟阳城近日便有傅氏女乃祸国妖姬的传言。
微臣昨日连夜出城,寻到了此传言的源头长云道长。
长云道长如今已候在宫外,陛下您只需召见于他,便可知因果!”
此言一出,傅哲皱起眉头,大喝一声:“沈行之,你莫要欺人太甚!”
此时,沈行之一系的官员却好像商量好一般接连站了出来。
“陛下,沈首辅如此出言,必有其道理,不如召见长云道长道长一问便知。”
“禀陛下,微臣近日在荟阳城内也确实听到了传言。”
“陛下,事出必有因,不会空穴来风。眼下不如召见长云道长,弄清事情真相,若是皇后果真无辜,也好就此控制住谣言,还皇后娘娘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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