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旁的北胤不知怎的脸颊竟泛了些红色,干脆利索地制住了小鬼,道:“冥界管控严格,又有千秋锁镇压,这修为低下的小鬼怎么会跑了出来?”
“是趁我离开冥界时偷偷跟出来的。”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五步远地方现出一片蓝色光幕,光波如水纹般流转,宛如绽开的涟漪,声音的主人从光幕中走出,一席蓝白衣袍,神采奕奕,修为比之千年前高了许多。
“云修?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这哪是去历劫,是去凡间游山玩水了吧?一去就是两千年。”
云修眉头一挑,看了看北胤,再看了看瑶夙,嘴角一勾,打趣道:“如意郎君在侧,难为小神君还能想起我。”
“我倒是不想想起你,只不过三不五时有人向我打听,两千年不见你本尊都不得安生。你这又是怎么回事?神仙历劫可不必走那轮回道,怎么把这小鬼带出来了?”
云修从袖中掏出个小瓶子,轻轻摇晃两下,那鬼魂便化作一缕青烟飘了进去,塞好瓶口放回袖中,踩上云端重新启程,云修才缓缓道起这两千年的经历。
他自己罚自己历劫,说是千年,实则并无定期,劫数未满千年便历完了,可他总觉得罪孽未赎满,迟迟没有从人间回来。
时逢人间战乱百姓疾苦,云修便现了身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也因此悟得悔过之道。他因一己之过造成过人间的灾难,虽然天帝爷爷替他弥补了大错,但过错就是过错,只有为人间做些什么功德事,才能平了那些过错。
于是此后的近千年,云修一直流转在大千世界,逢乱必出,渐渐地在人间有了祠堂,有了供奉的香火,身上积攒了些功德,修为自然也见长了许多。
“我从人间抓了几个死后不肯投胎四处害人的厉鬼,将他们送到冥界,本想继续回人间去,但冥君告诉我近日兄长大婚,我便回来赶这一趟。不想那小鬼不好好投胎,竟然起了这种念头跟着我偷偷跑来了仙界,被我发现了之后跑了个没影,这些天我一直在找它。”
北胤对云修露出一副刮目相看的肃敬神态,正想称赞两句大义的话,就听得一旁瑶夙的“啧啧”声。
“某人要是知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然不是为了她,怕是会生了跳往生海的心。”
云修心知她说的某人是谁,神色沉下去了几分,声音里夹了几分颤音,问道:“她……还好吗?”
“好不好这种话我一个外人不好替人回答,你自己问她吧。”
“我……”
“云修殿下——”北胤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身后。
不远处的天柱下,焉蓉女仙君一袭青衣,望着这边湿了眼眶。
“叫什么‘云修殿下’,论身份论辈分你都压他一头。走了走了,别打扰人家相聚,赶紧跟云珩哥哥道声喜走个过场好回去包饺子。”
瑶夙一把挽上北胤的手臂,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从云头消失,转眼便出现在了云珩太子的婚宴现场。
天家的事在三界中是大事,办个宴席也比别人张扬许多,什么蟠桃盛会、什么满月宴寿诞宴、什么即位大典,一次比一次铺张华丽,宾客一次次从三界四海风尘仆仆赶来,也不知厌倦了没。
反正家里那两位是肯定厌烦的,瑶夙如是想着。
往来的仙友们见到瑶夙和北胤,皆谦虚恭敬地唤上一声“神君好”,有那么几位蠢蠢欲动想要上前寒暄两句,可对上瑶夙小神君一脸“赶紧完事”的神情,又悻悻地将腿脚缩了回去。
说起这位新太子妃,听闻是北海水君的独女,品貌端庄,二人于水君的寿宴上一见倾情,得他小叔叔南海元戊水君做媒,拉了这一段姻缘,倒也算登对。
瑶夙和北胤来得算不得早,登对的两位新人早已行完了繁琐的拜礼,正在席间敬酒。
云珩不知正和祝离仙君说着些什么,三个人凑在一起低声笑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站得像两尊雕像的两人,忙辞了祝离,领着新婚妻子上前。
瑶夙晃了晃手上拎着的木匣子,笑盈盈地塞进了新娘子怀里。
云珩透过匣子的缝隙瞧见了里边的黑酒坛子,佯装生气地拉下了脸,“好歹你也唤我一声兄长,兄长成婚,你就拎了一坛子酒过来道贺?”
“可不就是唤你一声兄长才拎了东西过来嘛。瑶夙神君和北胤神君长年隐世,连昆仑山和妖界都见不着我们的身影,今儿个不仅来了,还带了贺礼,那得多大的面子,你不感到荣幸吗?”
“你敢不露面吗?妖界自从划出五个族群共同管理妖界之后,妖皇和妖后都见不着影儿,这些年不少妖君闹到雍圣殿去了,兮扬上神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你们俩出来。”
“太子殿下莫恼。”北胤适时打住他们的玩闹,道:“婚娶是大事,自然不会马虎,此处人多,贺礼早已派人送至殿中,这坛子酒聊作尝鲜的心意。方才殿下提起妖界,莫不是妖界近日出了什么事?”
妖界自打重新划定族群选出一族之长之后,妖界大小事务便都由五位族长代理,非紧急事务都会定时送往他的府上批阅,按理说不应有什么事发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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