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兄弟反应倒快,竟陵仙君话音才落下就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朝瑶夙点点头,唤了一声“师妹”。
瑶夙整个人仿佛被天雷劈中了一般,“师父,我先入的门吧?”
“是这么个理不错,但为师刚刚说了你是最后一个老幺,你要带着他入门,那就只能□□前边当师兄了。唉,修习仙基功法,师兄师妹有什么所谓,真要论起来这满门出了师的未出师的都
是你的师兄师姐。”
竟陵仙君收起他从出现开始就一副阴谋样子的笑容,摆出正经的神色来,双手负在身后就往里走,边走边吩咐延郢回头往他的居处送东西。
云修射过来几道犀利的目光,尽数被瑶夙无视了过去,她紧跟在自己的便宜师兄后边往上走,心里默默向阿娘请了个安。
要是阿娘知道她这个上神女儿在仙界辈分竟然这么低,不知道会不会拿着铲子来把太燕山给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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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太燕门不过喝了口水的功夫,瑶夙就被不知道哪一位师兄唤去修习门规,连问她同门师兄名姓的空闲都没有。
讲习门规的是太燕门的大师兄,也就是南泽仙君的大弟子,长得一表人才,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冰冷相,瞧上去仿佛比自家师父要靠谱一些。
修习完用完膳回到竟陵仙君的住处十境旖旎的时候,先回来的师兄已经撸起了袖子干起了劈柴的活儿,自家师父正拿着大蒲扇坐在一旁的石椅上纳凉,不知道是在督促还是在等她回来。
“师父。”瑶夙走过去唤了他一声,用余光瞄了一眼好看到连月亮都躲起来了的师兄。
今夜天有些阴,怕是夜里要下雨。
“回来啦,和你那小竹马说完话了?”竟陵仙君从石椅上站起身来,神秘兮兮地勾了勾手,示意她随自己走。
师兄专心劈着自己的柴仿佛他们两人都不存在,瑶夙瞧得没趣便跟着去了。
“师父,太燕山门人这么多,为什么要让师兄劈柴?”十境旖旎为什么会有柴?不是大家都一块儿吃饭吗?
后边一句瑶夙咽了回去,这种问题问出来实在是丢雍圣殿的脸。
“收他进来不就是劈柴的么?不劈明日伙房哪里有柴烧?幺儿啊,你得记住了,能拜师学艺的要么筋骨奇佳要么出身显赫,所以比其他仙人省了几步路,太燕门门生是来修习的,尽管仙基差了些,也绝不是来给我们干活的,不做些活就吃门人做的饭,难道不觉得心有愧疚?”
“这倒是,我在家的时候阿娘也这么教育我。那师父,我要做些什么?”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竟陵仙君的屋子,只见他顾自走向床榻,从底下拖出了一个箱子,箱子上有岁月的痕迹却没有灰尘在上面,想来是新近翻出来过。
“你可会缝补?”竟陵问。
“会。我早些年喜欢在人界跑,自己学了些针线缝补破损衣物。”
“会就好,为师这里有些百家布,你挑挑拣拣,缝补出一件衣服来。”
“缝衣服?缝给谁穿?”瑶夙开着箱子里五颜六色的、大的能做条裤子小的只够裁条手帕的废布料,想起白日里弟子们清一色青色衣袍,着实不知道这花花的衣服要做给谁穿。
“自然是做给为师穿。”竟陵仙君捋了捋花白的长胡子,左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灰色儒袍,一脸嫌弃道:“南泽什么都好,就是这品味不怎么样,成天穿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要不是我没了换洗的衣服也不穿他这灰袍。明日你们三人要行正式的拜师礼,赶紧给为师做一身光鲜亮丽的。”
“光……光鲜亮丽……”
瑶夙合着大箱子被拎到了回廊上,一盏灯笼不甚明亮,望了一眼迅速熄了烛的屋子,颇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杂七杂八的碎步拼起来的百家衣,确实光鲜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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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难处?百家衣我会缝,我来给师父缝吧。”
略显低哑的声音从顶上传来,身前站立了一道黑色人影,瑶夙抬起头,正正对上自家师兄的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话,也是第一次这样近看清他的脸,他的眼睛并不黑沉,带着微微琥珀色,盛着今晚无月的夜色,和她。
“啊……啊,多谢师兄,我会的。”瑶夙咽了口口水避开他的视线,赶紧假装镇定地接话。
阿娘说的果然对,好看的男子不能多看,不然会无法自拔,比如她和阿爹。
“既然这样,那你缝吧,我先走了。”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淡,他这么说完,当着就要转身离去。
“师兄!”瑶夙赶紧叫住他,“还不知道师兄唤何名姓?”
师兄回头看了她一眼,住了脚步,一身黑衣在黑夜中显得十分清瘦,却又像漠地栽的白杨,纤瘦中异常挺拔。
“北胤。”他回道。
☆、前 日
太燕门门规卯时起亥时息,是以众弟子用过晚膳后都各自回屋歇息,云修一路从十境旖旎走来,路上除了值夜的弟子再没见到其他人。
照说仙人餐风饮露不需要吃饭,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筑基增修的仙食,尤其是修为低的仙人,用功过后吃一顿仙食大有益处,加上近年来从凡间升上来的仙人越来越多带上了凡间的美味,神仙们也逐渐染了些烟火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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