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动身, 便有一管冰凉的玉笛从身后抵到了她的喉间, 伴随着得是一句:“夫人疾步匆匆跟着梁某过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男人的声音虽然温润, 可声线却有些冷…
沈唯刚想开口说话, 水碧便也寻到了这处,她原先是想唤人去寻李大只是转眼的功夫便发现沈唯不见了, 她也是寻了有一会功夫才寻到沈唯,只是眼瞧着面前这幅场景便又不自觉得皱了一回眉。
虽然她的心中并不喜欢这位荣国公夫人,可是说到底楼主既然遣了她过来, 这位荣国公夫人明面上也算得上是她的主子。
自己的主子被人这般对待,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水碧想到这便也沉了脸色, 她朝沈唯身后的男人看去,口中是冷斥道:“放了我家夫人。”
梁令岳倒是未曾想到这位妇人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原本他也只是想试探一番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可如今…
他握着玉笛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神色也多了几分端肃,只是语气却仍旧很是轻松:“姑娘不必着急,梁某的玉笛是风雅之物,平日从不见血。”
“只是梁某心中实在好奇——”
他说到这,目光便放在身前这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上,跟着是又一句:“这才拦了夫人想问一回,夫人何故跟着梁某?”
梁令岳站在女子的身后自然看不见女子的面貌,只是眼看着她露出的裙摆上头所绣得绣物精致,又见她摆放在两侧的手指修长而又白皙,可见是富家贵人出身…一个大族妇人身侧还有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就是梁令岳一时也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位妇人究竟是敌还是友了?
水碧自然也察觉出眼前这个男人武功不弱甚至还有可能在她之上,她唯恐伤到沈唯便也不敢动身。
两方索性便这样僵持着,到后头还是沈唯开了口打破了这个僵局:“梁公子,是我。”
因为被玉笛抵着喉间的缘故,沈唯的声音比起往日略微有些喑哑,只是语气却仍旧很是镇定,她能看出身后这个男人并没有恶意,倘若他真想动杀招早在先前就已经动手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还有…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怕他。
或许是因为那一张脸的缘故,即便这个男人身份不明,可她的确不怕他。
梁令岳耳听着这道声音却是一怔,他收回了手中的玉笛,而后便看着眼前的女子转过身稍稍掀开了半边帷帽,眼看着显露在眼前的这张面容,他脸上的神色也从起初的怔楞化为笑意,而后却是又挂上了几分歉意。
他往后退了两步,跟着是郑重其事得朝人拱手一礼,口中是道:“原来是夫人,先前梁某多有得罪,请夫人见谅。”
水碧早在先前梁令岳撤回玉笛的时候便已走了过来,这会她重新扶了沈唯的胳膊,脊背却还有些僵硬却是对梁令岳还持有警惕之意…
沈唯见她这般倒也未曾说道什么,她任由水碧扶着重新落下了帷帽,而后才朝梁令岳看去,眼瞧着他这幅模样便开口说道:“梁公子不必多礼,不知者不罪,先前你也不知道是我。”她这话说完是又看了一眼四周,却是又跟着一句:“这处偏僻的很,梁公子怎么会来这处?”
她心中的确有些好奇眼前这位梁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这儿又偏又辟,瞧着应该是普通民宅一类的屋宅,可是看这位梁公子的服饰谈吐就算不是出身士族也应该不差才是。
既如此,他又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梁令岳听人这般说道便重新站直了身子,他透过那薄如蝉翼的两片帷帽朝眼前的妇人看去,眼瞧着她被掩于帷帽下的那副清平面容倒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耳听着这一问便轻轻笑了笑,而后是与人温声说道:“这儿虽然偏僻却有一家不错的馆子,夫人若是不着急回去的话,不如就让梁某做东请夫人一回?”
“说来,梁某也的确该好生谢夫人一回。”
他这话一落——
沈唯还未曾开口,水碧却已轻声说了话:“夫人,如今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虽然不知道这位荣国公夫人怎么会和眼前这个男子相识,只是这个男人来历不明、武功又太过高强,她心中的确有些担心。
沈唯耳听着水碧的声音未曾开口。
她知道水碧说得对,如今天色晚了,的确是该回去了。
可不知什么缘故,眼看着这张面容她却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即便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那个人,可沈唯还是在男人的注视下点头答应了:“那就多谢梁公子了。”
水碧听她这般说道免不得是又皱了一回眉,平日在国公府里,这位荣国公夫人行事说话没有半点差错,可如今竟然会如此轻易得答应一个外男的邀请?难道她不知道若是被旁人知晓,这会掀起轩然大波吗?
她想到这便又压低了声音唤了人一声:“夫人…”
只是还未等她说全,沈唯却已朝人看过去淡淡开了口:“当日那人让你来的时候可曾说过,我要的是一个忠诚于我的人?”
不知是不是水碧的错觉,明明这个妇人的声音与往日也没什么差别,可她竟然从心底生了了几分害怕和畏惧,这样的感觉以往她只有在面对主子的时候才有过,可不管如何,她到底也未再劝人,只是微垂了脸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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