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原本以为他既然寻了她过来自然有话要同她说,哪里想到等了许久却也只是等来这两字…她拢了眉,连带着握着酒盏的指根也收紧了几分,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男人说道一句:“大好天色,此处美景美酒相伴,何不放轻松好生享受?”
他这话一落——
沈唯还是不自觉得拧了一回眉,只是眼看着男人阖目品酒,她原先悬着的心倒是也跟着落了下来,是啊,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左右她和他也不过是银货两讫的身份,他既然无话要问,那她自然也不必多言…就如他所说,此处湖光水色,的确算得上是一个美景。
她想到这,先前紧握酒盏的指根倒是也松开了些许。
沈唯不再说话亦不再看对面的男人,她只是坐在这处,目视着那帷幔外头的光景…这座屋宅应该是由人精心打造过的,无论是里头的物件,还是外间的布景,都是瞧着写意,实则却都是花了心思的。
水榭位于湖中央,远处便是一片假山,而假山周处便是郁郁葱葱得树木。
她瞧着瞧着,这颗心倒是也静了许多…
沈唯瞧着外头的光景,而她对侧的玄衣男人也终于睁开了眼朝她看来,倘若此时沈唯能够回头注视的话,定然是能从他那双眼中瞧出几分熟悉的神态。
…
等到沈唯离开的时候却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她直到要离开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个神秘的晋江楼楼主今日特地寻她过来却只是为了邀她一道饮酒赏景…不是都说他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怎么…这么闲?
沈唯想到这往外迈出去的步子止不住便是一顿,她拧头朝身后看去,眼瞧着那个男人依旧手持金樽,在那日头的照射下就连那双眼睛也有些辨不清晰。她心中是觉得奇怪的,明明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可他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眼瞧着男人侧目看来——
沈唯倒是先收回了视线,她落下了手上的帷幔,而后是继续往外头走去…这一回,她却未曾停留。
等到沈唯走后,原先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却是在瞧不见沈唯的身影后才站起身,他掀开面前的帷幔,而后是负手看着外间的湖光水色…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身影,紧跟着是一句:“主子,属下无能,寻不到那位梁少庄主的踪迹。”
男人耳听着这道声音也未曾说话,他只是如常握着那块玉佩磨着上头的纹路,而后才淡淡开了口:“他的武功纵然比起我也不弱,你们寻不到也实属正常。”
等这话一落——
他面看着外间的天色想起昨儿夜里水碧的禀报,眼中的神色是又一沉,待又过了有一会,他才开了口:“杜神医的下落,如何了?”
暗卫未曾想到主子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一时却又是一怔。
不过也就这瞬息的功夫,他才又朝人禀道:“底下人已经寻到些踪迹了,想来不必多久就能寻到他的下落了。”
男人闻言便又说了一句:“让他们继续盯着,退下。”
暗卫轻轻应了一声,只是在往后退去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得朝男人看去一眼,他心中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主子近来怎么会如此关心杜神医的下落?陆步侯的身体还可以撑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寻出杜神医,哪里比得上在陆家濒临绝望时送上救命草,效果来得好?
还有那位梁少庄主…
他们和栖云山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主子是要做什么?
现在主子行事,他当真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
沈唯由少年引着重新走到那暗道前,等叩了三下,那木板便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水碧一直侯在外头,眼瞧着人出来才松了口气,这回沈唯进去花了不少时辰,倘若不是不好进去,她早就去寻人了。如今见人平安无事,她才伸手扶住沈唯的胳膊,口中却还是问了一句:“您没事?”
沈唯耳听着这番话语,看向水碧的目光倒是也柔和了许多,她握着人的手轻轻拍了一拍,而后是同人说道:“没事,不必紧张。”
等这话一落——
沈唯便由水碧扶着坐上马车,等到马车缓缓往前驶去,她想着先前水榭的那个男人还是忍不住问道一句:“你们那位楼主以前也是这么…”她说到这一时也想不出个什么形容词,索性便又停顿了一会才又说道:“闲的吗?”
水碧正在煮茶,闻言却是一怔,她拧头朝人看去,脸上是未曾遮掩的惊讶…难不成先前见夫人的并非施管事,而是主子?
沈唯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便又是一松,看来她是的确不知情,她想到这便又同人说道:“我也不过寻常一问,你也不必紧张。”
水碧听她这般说道,脸上的怔忡倒是也少了许多,她把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到案上,而后是恭声同人说道:“奴虽然是楼主身边的旧人,只是楼主事务繁多,我们这些人也鲜少见到。”
沈唯听她这般说道便也未再多言。
倒是水碧说完前话还是不自觉朝人看去一眼,究竟主子与夫人说了什么,竟然会让夫人有这样的错觉?还有她眼看着夫人面上的神情,为什么她总觉得夫人在说起主子的时候,话语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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