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一沉,话却未再多说一句。
…
夜里。
文渊馆。
水碧单膝跪在地上,待把今日之事与人细细说了一遭后,而后才看着男人的背影轻声问道:“主子,我们该怎么做?”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什么也不曾说。
他的指腹磨着玉佩背面的那个字,眼看着外头的月色,却是过了一会才开口:“下去。”
水碧闻言却是又不自觉得皱了一回眉,倘若是以前,她自然不会置喙陆起淮的意思,可今日…她看着男人的身影还是忍不住说道:“主子,您不担心吗?夫人待那位梁公子本就不同,若是——”
她这话还未曾说全,便又听得男人沉声一句:“下去。”
这道声音有着未曾遮掩的淡漠,水碧只觉得心下一凛,她不敢多言甚至不敢抬头,她今日是真的逾越了,竟然敢置喙起主子的意思,只是想着明日的事…她咬了咬唇看着男人的背影,终究还是什么也未再说,待一礼后便往外退去。
等到水碧退下…
陆起淮眼看着外头的夜色仍旧未曾说话,只是眼中的幽深却是越发深沉了些许,就连握着玉佩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
月上柳梢头。
自从有了当日陆起淮送来的玉佩后,沈唯即便夜里不用冰也能睡得踏实。
这会已是子时时分,沈唯睡得很沉,其实当初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她夜里还会顾忌着些,可如今许是待得久了,何况现在底下的也都是她自己提上来的,她倒是也没了什么顾忌。
陆起淮眼看着躺在拔步床上的沈唯,不曾有所动作,他就这样站在床前透过那轻纱帷幔往里头看去。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也睡得很香。
此时正值夏日,沈唯夜里穿得是轻薄衣衫,这会她一段皓玉似的手臂便露在外头,隐隐还能瞧见那脖子上系着的玉佩,那玉佩上的图腾在那昏暗烛火的照映下越发显露出几分岁月的痕迹。
陆起淮不知这样站着看了多久,而后才掀开帷幔。
轩窗外头的风漏进里头,夜里的风大抵还是有些冷了,沈唯露在外头的肌肤察觉到那股子风便不自觉得皱了回眉…陆起淮看着她这幅模样重新合上了手上的帷幔,而后他便坐在床沿上依着那昏暗的烛火朝人看去。
烛火昏沉,可她的眉眼却依旧清晰。
陆起淮把人露在外头的胳膊重新放进了锦被,眼瞧着沈唯重新舒展开来的眉眼便伸出指尖照着人的眉眼一遍又一遍拂过。他指尖上的温度无论什么时候都凉得厉害,沈唯虽然睡得熟却还是察觉到了,她觉得不舒服便想避开。
陆起淮自然也察觉到了,可他却不许人挣扎…
他的手紧紧箍着沈唯的手腕,就如一张天罗地网盖在她的身上一般,让她挣扎不出。等察觉到沈唯不再挣扎,他脸上的神色才又重新变得温柔…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细致而又专注得绘过她的眉眼。
…
秋欢一觉醒来已有些晚了,她推开门看了看里头,眼瞧着拔步床上的女子仍旧睡得很熟,唯有那原先开着的窗却都合上了…
她揉了揉眼,口中是疑惑一句:“奇怪,这窗怎么都关上了?”以往夫人睡前都会让她们开一会窗通通风,可她今日想着夜里有些冷便打算过了子时给人关上,没想到这窗竟然被关上了。
难不成是夫人醒来关得?
秋欢想到这便又朝拔步床看去,见女子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悄无声息得重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梁都要告白了,小淮这只大猪蹄子看你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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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陶然斋。
沈唯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了。
她的手撑在额头上轻轻揉着, 其实昨儿夜里她睡得并不舒服,起初的时候因为梁令岳的话一直未曾睡好,后来也不知怎得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 偏偏怎么挣扎都没用,倒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
难不成是遇到鬼压床了?
沈唯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 索性便朝外头喊了一声, 没一会功夫水碧便领着一众丫鬟进来了。她由人穿戴好,而后是接过水碧递来的帕子, 眼瞧着人眼下乌青一片便问了句:“昨儿个没睡好?”
水碧耳听着这话, 一时也有些未能反应过来,眼见沈唯朝她看来才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是昨儿夜里多用了些水,夜里起得多了几回,您别担心。”
沈唯见她这般便也未再多言, 她把手上的帕子重新递给了水碧,待由秋欢扶着去梳头的时候,口中却还是提了一句:“过会除去给嫂嫂的糕点,还有给春庭早些备下的东西也不要忘记…”
水碧闻言自是一一应了,只是眼瞧着被秋欢扶着往铜镜走去的年轻妇人, 她的眼中还是显露出几分挣扎…昨儿夜里她因为梁令岳的那句话一直未能睡好,偏偏这两位主子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可话是这么说…
水碧这心中却还是免不得惦记着。
她心下一时想着着夫人昨儿听到这桩事时的模样,一时又想着主子昨儿夜里的那番态度,难不成主子对夫人没有情意?若不然怎么遇到这样的事都没什么表示…可若是真得没什么情意, 那个夜里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给夫人的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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