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避讳着德太妃的身子, 所以连这些也未曾开设。
…
沈唯一众人被引到此处的时候, 天已经彻底黑了,好在无论是在外头还是里头都已经点起了宫灯,倒也很是通亮。他们一路由宫人引着往里头走去,因着先前便已有人通禀过了, 这殿中宾客自然知晓是谁来了。
这会听着脚步声,原先还在饮酒说话的宾客便止了声纷纷拧头朝他们看来, 沈唯走在最前头自然最先入得他们的眼, 而就在他们打量的同时,她亦不动声色得把殿中的情形看了一遍。
今次的千秋宴的确算得上是小规模, 头先几个位置做得是皇亲,例如太子、晋王还有清河长公主一家,不过霍飞光倒是不在此处…沈唯心中猜想霍飞光应该是去了德太妃那处。
德太妃是霍飞光嫡亲的外祖母, 这会她身体抱恙, 依着霍飞光的性子自然不会在这处享乐。她想到这便又朝另一侧看去, 今日来的士族大臣,沈唯大多是认识的,这会一一循过便瞧见坐在首位的杨继。
杨继那处除了他之外便再无其他家眷, 看来那位杨小姐今日还是没能出来。
沈唯心中也觉得奇怪,这位杨小姐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被杨继一直拘于家中?外间的人都说是为了避讳晋王,可她心中却知晓,早在赵准发怒以前,这位杨小姐便被拘于家中不见外客了。
当日她还特地遣墨棋去看过一回,却也未曾见到杨双燕本人。
难不成这桩事又和陆起淮有关?这…有可能吗?沈唯心下思忖着这桩事,虽然觉得这实在太过玄乎了些,不过想着这大半年她冷眼旁观,陆起淮身上的秘密只怕数不胜数。这个面貌引起旁人的惊愕还有谢老夫人的态度,若说杨双燕的事真的与他有关,倒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宫人不知她在想什么,等走到殿中她便按着原先就定好的位置引着沈唯他们坐下。陆起淮和陆起宣两人倒是刚刚走进殿中便被人引到了另一侧,他们现下一人坐在太子身侧,一人坐在晋王身侧,自是又引来了好一番议论。
沈唯见此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谢过宫人,而后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身份贵重如今又得皇后青睐,位置自是排得靠前,这会她左手边坐得便是清河长公主赵纨…沈唯和赵纨也曾见过几回,何况因着霍飞光的关系,她心中待人除了一份敬重之外便又多了些许亲切。
这会眼看着赵纨朝她看来——
沈唯便也朝人露了个笑,口中是恭声唤人一句:“长公主。”
赵纨耳听着这道声音,面上的笑意却是又深了些许,还不等沈唯朝她行礼,她便先握住了沈唯的手,眉目含笑,声音也很是温和:“好了,快些坐下…”她这话说完,眼见沈唯入座,口中才又跟着一句:“飞光去太妃那处了,先前还嘱咐我若是瞧见你与你说一声。”
她知晓飞光与这位荣国公夫人来往密切,倒是从来不曾干涉过。
不过——
赵纨想起当日飞光与她所说的那番话,看向沈唯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得多了几分打量,就如霍飞光当初的不敢置信,赵纨也实在有些不敢相信那位未央宫的主人对婚事松口竟然会是因为眼前这个妇人的缘故。
可不敢置信归不敢置信——
她身为长公主若是想细查一番自然也是能够查到的,而无论她怎么查,得到的结论却只有一个…
虽然不知道当日沈唯究竟是说了什么才使得柳梦闲变了态度?可的确是因为她的缘故让柳梦闲放弃了飞光转而寻觅起了城中的闺秀…赵纨虽然清楚只要她的那位好二哥还在位一日,以他的多疑便绝对不可能让飞光嫁给太子。
可是二哥不表明态度,他们身为臣下自然也不敢多言。
好在…
如今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赵纨想到这看向沈唯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柔和,这年复一年被柳梦闲如此折腾,她早已厌烦了,何况因为这一层缘故使得汴梁城中的其余士族才俊都不敢对飞光有什么表示,生怕冲撞了天家。
虽说飞光对这些本就无意,可她身为母亲却不得不多考虑。
或许…
赵纨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是朝对侧看去。
她们的对面正好是太子赵盱和陆起淮,此时陆起淮一身玄衣坐在那处,尤其是在这两侧琉璃灯盏的照映下,容色越显俊美…纵然心中早就知晓这个少年不是那人,可每每瞧见,她还是忍不住面露怔忡。
虽然这个少年年岁小,可看起来却很是稳重,倘若飞光和他在一道也不是坏事。
陆起淮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个目光。
他手中握着酒盏,目光却是朝对侧看来,眼瞧着赵纨面上的神色,他也未有什么表示,只是瞧见沈唯身后的宫人正在给她倒酒,他原先平展的双眉却是不自觉得拢起了几分。
沈唯倒是不曾察觉到这些,她接过宫人倒得酒盏也未曾饮用,只是谢过人后便置于一处。
陆起淮见她这般,原先拢起的双眉倒是又舒展了几分,余后他也跟着收回了视线,如常饮起了手中的酒。
…
此时距离开宴已没多少时辰了,殿中的宾客大多也都来齐了,一众人坐在一道也只是交头接耳说几句话,等到外头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他们便都止了声放下了手上的酒器之物,而后是微微垂眼等着今日这位正主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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