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耳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终于还是撑开了掌心。
她略有些疲惫的合了眼,而后是朝身后的引枕靠去,外间的风因着是午间的缘故倒还有些许温热,此时她一面靠在引枕上,一面是伸手轻轻按着疲倦的眉心。
香炉里点着她旧日喜欢的清和香,这香有凝神静气的效果,她闭目凝神了一会,心绪倒也不似先前那般。
沈唯的脑海中徘徊着先前水碧所说的那番话,她自然知晓杜神医对陆起淮的重要性,虽说如今谢老夫人是站在他这处,可若是没有什么筹码又怎能让他人真得死心塌地得跟随?可对于荣国公府或者对谢老夫人而言,功名利禄于她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
她的死穴只有陆步侯。
这个自幼便身体孱弱的幼子。
若是能救好陆步侯,且不说谢老夫人谢着他,就连陆步侯日后只怕也得为他效命…那个男人这么聪明又擅长算计,怎么会不知道这于他而言是天大的益处?可偏偏这个男人如今却把这样的益处给了他,他让荣国公府上下都谢着她,纵然日后这个身份被发现,他们也不能对她如何。
这些…
她都知道。
倘若没有这些欺瞒,就如她先前在水榭时候说的话,她是该好生谢他的。可只要想着那个男人的算计和筹谋,沈唯这先前才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却是又乱了起来…她原先按着眉心的手收紧,红唇也抿成一条直线,一双眼睛半睁开望着外头。
那个混蛋不就是想让他谢着他记着他,忘不了他吗?
真是,混蛋。
…
午后。
秋欢一面服侍沈唯净面,一面是不自觉得朝人看去…她也不知道夫人今日是怎么了,只是无论是她还是旁人都能察觉出今日夫人的心情实在算不得好。明明早间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得回来后就成了这幅样子?
她想到这便也忍不住想起水碧,今日原本是水碧伺候夫人,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只需近身伺候夫人便行,可夫人先前却把人打发了下去,如今水碧便在厨房帮持着。
难道是水碧又惹夫人不高兴了?若不然一个好好的大丫鬟怎得会去厨房帮衬?倘若是以前,秋欢自然不会理会这样的事,可如今她和水碧相处得久了,难免还是想帮人说道几句话…她一面接过帕子置于盆中,一面是扶着人起身,口中是温声问道:“夫人,可是水碧惹您不高兴了?”
秋欢这话说完,眼瞧着沈唯的步子一顿,心下便略微清楚了些。
看来今日夫人生气的事还真得与水碧有关了,她想到这刚想再说道些什么,只是还不等她说话,沈唯便已淡淡开了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与水碧关系不错想帮人说道几句话,只是我既然罚她自然有罚她的理由。”
等这话说完,沈唯便拧头看了一眼秋欢,她的目光寂寂,声音也没什么情绪:“让她好生去反省几日,这于她于我都好。”她说完这话也不管秋欢到底能不能听懂,只抽了手迈步往外头走去。
秋欢眼看着沈唯离去的身影,终归还是什么也不再说,只是低着头跟着人的步子往外走去。
等到用完晚膳——
沈唯便如往日那般坐在软榻上翻着书,可屋子里的人都能察觉到今日陶然斋的气氛并不算好,往日夫人虽然也少言,可屋中的气氛却是好的,有时候还会由得她们几个小丫鬟逗趣。
可今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不敢吱声。
屋中气氛如此压抑,谁都能瞧见,秋欢见几个小丫鬟一副踌躇惶恐的模样,而后是又朝坐在软榻上的那道身影看去,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先前傍晚的时候,她特地去寻了一回水碧,可不管她怎么问,水碧也只是说没事,还让她不要多说免得惹夫人不高兴…她想到这便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
没一会功夫,屋子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净。
秋欢重新替人续了一盏茶,而后是又把香炉中的香料又添了一回,此外她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静悄悄得坐在沈唯边上做着女红。屋子里主仆两人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谁也不曾说话,倒是又过了一会,外头便有人轻声禀道:“夫人,大公子送了一罐药膏过来。”
秋欢耳听着这话便放下了手上的女红却是想去把药膏取进来,只是她刚刚起身便听见沈唯出了声:“退回去。”
沈唯这道声音很是淡漠,丝毫未曾遮掩话中的情绪,却是让秋欢一怔…往日大公子无论送什么东西来,夫人虽说瞧不出高兴不高兴却从来不曾拒绝过,今次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对水碧的处罚,如今连带着对大公子送来的东西又是这般。
她张了张口有心想说些什么,可眼瞧着沈唯那副模样便又住了嘴,她半低了头轻轻应了一声,而后是往外走去却是想让人把东西退回去。
沈唯耳听着这串脚步声,心中乱得厉害,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看手中的书?她的手肘撑在扶手上,指腹便揉着微微拢起的眉间,眼见秋欢要打了帘子出去回话,她到底还是开了口:“罢了,拿进来。”
那人的性子,就算他退了这一回,他也有的是法子把这东西送到她的面前…她想到这,握着书页的手却是又收紧了些,心下也是少见得生了几分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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