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耳听着这道声音皆是一怔,待循声看去瞧见来人的身影便都惨白了脸色,夫人身边的秋欢如今可是最得宠的大丫头,偏偏这人和水碧惯来还很要好…那绿衣丫鬟连带着其余一众人眼瞧着秋欢越走越近皆低了头退至一侧,口中是恭声唤人:“秋欢姐姐。”
秋欢闻言却仍旧板着脸。
她什么话也未曾说,只是径直朝她们走去,待走到绿衣丫鬟身侧的时候才冷声说道:“不知死活的丫头,何时夫人的安排由着你们胡乱说道了?”她这话说完眼见她们都白了脸色才又朝水碧看去,声音也跟着缓和了几分:“夫人要见你。”
水碧先前的面容一直未曾有什么波动,可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却终于起了变化。她神色怔怔得朝秋欢看去,眼见着她点了点头,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什么也未曾说,只是跟着秋欢的步子往正院走去。
等走出院子——
秋欢还是止不住与水碧说道:“你也真是的,往日看你惯来是个有本事的,可如今却被这群人如此欺负,倘若我今日不来,难不成你还真让她们踩上头不成?”
水碧耳听着这话也只是淡淡笑了笑,那群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然,她们倘若要真想踩在她的头上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她关心的只有那个人。
那个人…
今次叫她过去是原谅她以前做得那些事了吗?水碧想到这却是踌躇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夫人她,叫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秋欢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夫人当初为何生水碧的气,也不知道今次夫人叫水碧过去又是为了什么…因此她也只能这般说道:“我也不知道夫人叫你过去是为了什么。”
她说到这却是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不过今日明护卫来家中传话说是大公子受伤了。”
“你说…什么?”水碧拧头朝秋欢看去,声音有些不敢置信,就连面上的神色也是一幅出神模样。
主子受伤了?
这…怎么可能?
主子的本事,这世上很少有人能伤到他,他怎么会受伤?
秋欢倒是不知水碧在想什么,只是把此事笼统说了一遍,眼看着快走到正院,她便止了声,而后是与人说道一声:“你先在外等下,我去和夫人说一声。”
水碧闻言倒是也回过神,她收敛了心中的思绪朝人点了点头,而后便侯在外头。倒是也未过多久,秋欢便重新打了帘子出来了请她进去。
大抵是先前沈唯说了话,秋欢见人进去后便落下了手中的布帘侯在外头却是把里头的空间留给了两人…水碧眼看着布帘被重新落下,脚下的步子也未曾停顿,只是越往里走,眼看着周遭熟悉的布景,步子却还是缓和了许多。
可里头总归也只这么点大,脚程再慢也有走到底的时候。
水碧打了第二道帘子,眼瞧着端坐在软塌上的年轻妇人,步子便停了下来。其实这一个多月,她虽然未曾近前伺候,可每日却还是会来正院远远得看一眼夫人。她知晓这些日子夫人身体不好,所以便特地给人熬汤药,又知晓她不喜欢苦便会在里头添一些蜂蜜。
她私下做着这些事只是想赎自己的罪,若是能让人消气便再好不过了。
只是…
她却不敢确定如今夫人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水碧想到这,脸上的神色却是又黯淡了许多,不过也就这一瞬的功夫,她便又重新收敛了身子提了步子朝人走去,待走到人跟前的时候,她是恭恭敬敬给人打了个礼。
而后她也未曾多言只安安静静得跪在地上。
沈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也未曾说话,只是在看到她交叠放在膝盖上的那双手时却不自觉皱了一回眉。
原先水碧的手虽然因为练武的缘故有些粗糙,可若是不细察的话却是瞧不见的,可如今她的手上却布满着细痕还有几道红印,那细痕应该是砍柴的时候留下的,而那些红印大概是被什么烫到而留下的痕迹。
这才一月不见,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唯一错不错得看着她的手,心下思绪也有些乱,她对水碧当初的所为,有过不满也有过生气,原本以为可以托付信任的人却成了欺瞒她最厉害的那个人,这让她如何不气?
所以这一个月来她故意不去理会水碧,一来是眼不见心不烦,二来也是想好好罚一罚她,让她知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她知道水碧在厨房帮忙也知道她这个月过得并不容易却没想到她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这个丫头往日不是很厉害,如今却是怎么了?
沈唯握着茶盏的指尖收紧,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收回了眼淡淡开了口:“起来。”
水碧耳听着这话却是又谢了人一回,而后才起身半垂着头侯在一侧。
沈唯见她这般也未曾说道什么,待把手上的茶盏置于一侧,而后才朝人开了口:“陆起淮的事,你应该也知晓了,老夫人怕我担心不肯告诉我实情,你既然是他的旧仆应该可以打听到他现在到底如何。”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虽然平静,可面上的神色却还是添着几分担忧。等前话一落,她是又跟着一句:“你现下出门去晋江楼打听一回,我要知道他到底怎样了?”到底是心存担心,若是不知晓个清楚,她实在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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