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位太子妃的事,只怕也不简单。
沈唯想到这,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她不是善人,论亲疏远近,自然是站在陆起淮这一面,只是心中难免还是为他感到几分悲伤,往日同出一族的堂兄弟,可两人如今的局面只怕日后也见不得会有一个好结局。
或许如今赵盱的腿受伤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她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倒是未有什么变化,口中也只是说道:“你去。”
陆起淮闻言便也未再多说什么,他是又拍了拍陆觅知的头,口中是温声一句:“好好陪着母亲…”等这话一落,他是又看了一眼沈唯,而后便笑着收回了眼往外走去。
…
赵盱的太子府离荣国公府并不算远,陆起淮虽然如今伤情好转,可到底不似以前,因此他也未曾骑马。
等马车到太子府门前的时候,外头候着的小厮便迎上了前,他是认识陆家的马车的,眼瞧着陆起淮下来便笑着给人打了个礼,口中也是恭声一句:“您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匾,冬日萧索,就连这往日最为热闹的一处地也显出了几分清冷之色。
自从赵盱回来后便闭门谢客,对外宣言“病体未愈不好见客”,其实私下却是未央宫的那位怕旁人知晓赵盱的腿,这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他想到这便又收回了眼,而后是淡淡与人说道:“我去见殿下。”
陆起淮不是头一次来太子府,何况早先太子便下了命令,若是陆佥事来的话,无需拦他,因此小厮闻言便笑着应了一声,而后是躬身引人往里头走去。
赵盱此时正坐在正院门前的一株铜钱树下,他的手里握着一本书册,正半低着头翻阅着,清晨的日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人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模样。
耳听着那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赵盱半抬了眼朝人看去,待瞧见是陆起淮的时候,面上便又添了一抹笑,他合了手中的书册,口中是温声一句:“你来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他是如常给人请了一礼。而后他是朝人看去,眼前人一如旧日好似并未有什么差别,只是他此时坐着得却是轮椅,膝盖上头也盖着一层白狐毯子。
赵盱眼瞧着他看过来的目光,面上的神色也未曾有什么变化。
小厮早已退下,赵盱把手中的书置于一侧,而后是抬手倒了一盏茶递到陆起淮的身前,他的眉眼温和,口中是继续说道:“你的伤如何了?”
陆起淮坐在赵盱的对侧,闻言便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别担心。”
等这话一落,他是又朝人看去一眼,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口中是一句:“您的腿…”
赵盱闻言便笑了笑,他把茶盏握于手中,声音如旧未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饮下一口茶,眼看着人皱眉不语的样子,便又笑着说了一句:“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这几日是他这些年来少有清闲的一段日子。
朝中之事皆不必管,每日在这四方天地之下,醒时看书品茗,或作画或下棋,倒也悠然自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而又自在的日子了,除了母后那儿…赵盱想到这却是又笑着摇了摇头,他半抬了眼朝头顶的铜钱树看去,却是过了有一会才又轻声说道:“有时候想想,要是真得不做这个太子倒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在旁人面前说起,可面对着陆起淮,他却不想遮掩。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饮下一口盏中茶,而后才看着赵盱如常说道:“今次您遇害的这件事,我认为并不简单,今日拜访您之后,我会亲自去大理寺见一见柳长席。”
赵盱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只是口中却还是说道:“柳长席的身后有不少人,今次父皇下令要严查此事又把柳长席关在大理寺卿减少他和旁人的接触,可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你如今重伤初愈,万事都要小心。”
他说完前话,便又跟着一句:“倘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寻我。”
陆起淮闻言也未曾说话,他只是朝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冬日天寒,您也要注意身体,您的腿…”他说到这的时候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继续说道:“总会有法子的。”
他这话说完也就未再多说旁话,待又朝人拱手一礼便往外走去,只是他还未走几步,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赵盱的一声:“玄越。”
陆起淮耳听着这道声音便止了步子,他转身朝人看去,问人:“殿下有何吩咐?”
赵盱见人止步,撑在扶手上的手却是又收了回来,他交叠放在膝盖上,眼看着不远处男人的面容也只是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孤欠了你一条命…”等前话说完,他便又继续说道:“好了,你去忙。”
陆起淮能察觉出赵盱原先想说的话并不是这个,只是他不想说,他也就不愿多问。因此听他这般说道,他也只是朝人点了点头,而后是继续迈步往外走去…这回,赵盱未曾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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