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他这幅模样,倒是好了?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倒是未曾说话,他是先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悬挂的那块匾额,上书“大理寺”三个字,而后才收回了目光开了口:“我来看看柳长席。”
小吏闻言,脸上的神色倒是未有什么变化。
自从当日柳长席被押解进京后便一直被关在大理寺中,至今尚无审判,平日也不准任何人探望。不过这位陆大人却不是其他人,柳长席的事当日就是一直由他和太子审查者,许大人早些时候也曾叮嘱过他们,因此如今听得陆起淮这句,其中一名小吏便拱手与人说道:“陆大人且稍候一会,属下现在就去禀报许大人。”
陆起淮闻言便点了点头。
小吏见此却是又朝人拱手一礼,而后才转身往里头去禀报,他一来一回也没费上多少功夫,等再出现的时候便朝人拱手说道:“陆大人,您请。”
陆起淮点了点头,他迈步往里走去,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绯袍、头戴乌纱的官员。那位官员正是大理寺卿许昌,许昌如今不过三十却一直以严苛公正而闻名,很受赵准和赵盱信任,因此当初赵盱回来后便径直把人送到了这儿。
许昌眼见陆起淮过来便与人拱手一礼,口中亦唤人一声:“陆大人。”虽然较起官职,他比陆起淮还要高出一截,不过对于这位年轻人,他心中却是有几分佩服的,因此等陆起淮也朝他行完礼后,他也未曾与人有什么寒暄,只是与人说道:“陆大人,走。”
他这话说完便径直领着陆起淮往里头走去。
陆起淮倒是很喜欢许昌这样的做事方式,因此耳听着这话便与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有劳许大人了。”他这话说完便跟着许昌往里头走去,等穿过小道,大抵是因着隐蔽的缘故,这里的阳光较起外头也薄弱了许多,瞧着便也有些阴冷了。
只是——
他看了看四处,这儿瞧着倒不像是寻常关押犯人的地方。
许昌见他打量便开口解释道:“柳长席身份特殊,本官不敢让他待在大牢,便私下给人换了个地方,由亲信照看着。”
陆起淮闻言便收敛了心中的疑惑,倒也难为这位许大人想得如此周到了,柳长席身后的利益纠葛太深也太广,想要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若是放在寻常的大牢,只怕不用几日,这世上便没有柳长席这个人了。
他想到这是又朝许昌看去一眼,眼瞧着他眼下的那抹乌青,口中便道:“许大人近些日子为了此事也未曾歇息好。”
许昌耳听着这话也只是笑了笑:“这人既然来了大理寺,本官自然有责任好生看管人,不过…”他说到这倒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跟着一句:“这个柳长席实在是油盐不进,无论本官怎么拷问,都没有法子。”
“他孑然一身又知自己必死无疑,自然是油盐不进…”
陆起淮说这话的时候,容色一直都很平淡,就连声音也没什么起伏,等前话一落才又跟着一句:“不过,但凡是人总归是有弱点的。”
许昌倒是未曾想到陆起淮会这般说,他拧头朝人看去,眼见身侧的年轻人依旧是平淡无波的神色,心下虽有疑惑,不过到底也未说什么,只是走到关押柳长席那处的时候才停了步子朝陆起淮开了口:“柳长席就在里头,陆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进去。”
等这话说完,他是又朝侯在门前的两个侍从说道:“开门。”
侍从应“是”开了门。
陆起淮便又朝许昌拱手一礼,而后才迈步往里走去…这扇屋子大抵是特制的,除了这一扇门之外便只有在头顶才有一小扇窗,等他走进去后,身后的那扇门便又被人重新给关上了,而这屋子里的所有光亮也只有头顶那一束光。
柳长席合衣躺在床上,听到身后的动静倒是回头看了一眼,待瞧见陆起淮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倒是有些微怔…不过也只是这一瞬,他便又恢复了如常,口中也只是淡淡讥讽着说道一句:“原来是陆大人,还真是稀客。”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他只是坐在长椅上。
桌子上的茶大概是早先取进来的,尚还热乎着,他也未曾避讳,等倒了一盏茶便握在手中慢慢喝着。
柳长席见他这幅模样,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他今日过来是要做什么。
他刚想开口便听到陆起淮淡淡开了口:“柳大人自从发妻死后就未再娶,还真是有情有义…”陆起淮这话说完便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看着柳长席皱眉不语的样子,便又是一句:“不过我怎么听说柳大人在外头还有一双儿女和一个心上人?”
柳长席起初带着疑惑的面容在听到这一句话后骤然变得惨白,他的手撑在木板床上的灰褐色被褥上头,因为用力,那攥着被褥的指根都有些发白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坐在长椅上头喝着茶的年轻人,因为许久未曾歇息好而显得有些颓废的脸上萦绕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可他到底在官场多年,心性非常人能比,因此这样的不敢置信也不过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小会。
柳长席重新松开了紧攥被褥的手,他伸手掸了掸衣摆,而后是用起初面对陆起淮的那抹神色重新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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