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却是再也忍不住,只能害怕得哭出声来:“姑姑,我们该怎么办?”
若是那份罪己书昭告天下,赵准自然没好下场,那她们这些人呢?一朝天子一朝臣,后宫也是一样的道理,她纵然不知道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却也知道只要那位陆都督成了新帝,她们这些人必然也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她越想越害怕,到得后头只能拉住柳梦闲的袖子,颤声说道:“姑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柳梦闲此时却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了,早在柳穗说道陆起淮就是当年那个竖子的时候,她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话了,她神色怔怔得坐在软榻上,双目微滞,竟是一副出神模样。当日她就对陆起淮起了疑心,只是那个时候她查了几番也查不出个究竟。
因此纵然心中厌恶陆起淮,可也从来不曾把他当做那个竖子。
没想到…
竟然真得是那个竖子回来了。
殿中柳穗还紧攥着柳梦闲的袖子哭个不停,而柳梦闲也依旧神色怔怔得坐着,如云刚想劝说几句,外头便又响起了一阵声响,却是有人在拦人的模样。还不等她皱眉看去便瞧见一个身穿玄衣的男人,手持长剑走了进来。
他站在逆光的地方,面容有些瞧不清楚,可通身的那股子凛然而又淡漠的气质却让人怵得厉害。
三人皆循声看去,如云脸色惨白,柳穗更是惊叫一声,倒是柳梦闲虽然面色不好却总归还有些持重,她袖下的手撑着桌角,脊背挺直着,神色略显复杂就这样看着陆起淮一步步朝她们走来。
陆起淮走得越近,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便更加遮掩不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又因为边城那大半年的历练,更是让他通身带了些肃杀的凛冽。
柳穗原本端坐的身子早已瘫软在地上,她的神色仓惶,眼看着陆起淮越走越近,口中是喃喃说道:“你,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是忍不住往后倒退,直到身后再没有去路,她却是哭着同陆起淮求饶道:“陆都督,不,不,长孙殿下,您绕了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起淮闻言,却是神色淡漠得朝人看去一眼:“出去。”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可对于柳穗而言,这句话却犹如她的救命符一般,她也顾不得柳梦闲只是跌跌撞撞得往外头跑去。
如云看着柳穗这幅模样,却是气得眼都红了起来,可此时这样的环境也容不得她说道什么。
“你也出去。”这话却是柳梦闲对如云说的。
“主子…”
如云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她神色怔怔得朝柳梦闲看去,可是不等她再说什么便看到柳梦闲朝她淡淡看来一眼,紧跟着却又是冷声一句:“出去。”
“是…”
如云没了法子,只能依言退下。
陆起淮对此也未说什么,他只是低垂着一双眼,居高临下得看着柳梦闲。
而柳梦闲也半抬了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陆起淮,眼看着他这幅熟悉的面容,却是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我早该猜到的。”怪不得她一直都觉得当初这个竖子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原来真得是这个竖子回来报仇了。
她想到这撑在桌角的手却是又多用了些力道,待又过了一会,她才冷静而又淡漠得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等前话一落——
她是又跟着一句:“你想替你母亲报仇?”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他只是沉默得看着柳梦闲,而后抽出了手中的剑正对着柳梦闲…母妃素来不喜宴会也不喜与外人交涉,更何况她本就知晓皇祖父对她有心,他的生辰,她更是避之不及。
当年若不是柳梦闲极力游说,母妃又怎么可能会应允,又怎么可能会闹出那些事?他想到这,先前一直平稳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而翻起了变化,不过他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在这一瞬过后,他便又成了先前那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柳梦闲眼看着面前的这一把剑身,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早在被关在这未央宫的时候,她对生死便已经看淡了,因此眼瞧着这把剑她也只是嗤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却突然问了一句:“当年你母亲究竟为何而死,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脚下的步子却是一顿,当年虽然众人都瞒着他,可那真相,他又岂会不知?
柳梦闲眼看着他这幅模样却是好整以暇得倒了一盏茶,待握于手中饮下一口,她才看着陆起淮淡淡说道:“当年你们全部都以为是先帝奸污了戚杳,因此才只敢秘而不宣,其实不然,当年奸污戚杳的根本就不是先帝…”
她说到这,看着陆起淮神色的变化,眼中的讥嘲越深:“是赵准,是他迷晕了戚杳奸污了她又留下了先帝的玉佩,让戚杳只能秘而不宣,最后走上了绝路,又让你父王和先帝父子成仇,最终落到那副局面。”
“这么多年,你心里最恨的就是先帝,若不是他,你们一家人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柳梦闲这话说完,眼见陆起淮手中的剑轻颤起来,笑得却是越发开怀起来,她把手中的茶盏置于一侧,而后是拭着唇角的茶渍缓缓小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气愤,很伤心?若是当初你和你的父王查清楚,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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