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着她也不是头一回嫁给他了,早在边城的时候,她便已经在众人的见证下应允了他的求婚。
如今也不过是正正经经得行一回事罢了。
只是——
她心中也不知为何,竟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旁人都沉浸在欢喜中,自然不曾发现,倒是谢老夫人发觉了她眉宇之间萦绕的担忧,她心中微微思忖了一回便同几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秋欢和水碧闻言自是朝沈唯看去一眼,见她也应允了便屈膝一礼,而后便领着韦桑柔往外头走去。
等到她们走后,谢老夫人才握着沈唯的手,温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唯倒也不愿瞒她,见她询问便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些事太过轻松…”或许是现代的那些经历,让她觉得太过轻松的事总会生出什么变化,因此她才会有些惴惴不安。
谢老夫人耳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仍是温和的,嗓音也很柔和:“那位对你的心思,你是知晓的,你和他经了了这么多,他既然要封你为后,自然是有法子的。”等这话说完她便又握着沈唯的手轻轻拍了一拍,跟着是又一句:“你呀,就好生得放宽心,等到你大婚那日,老婆子就厚着脸讨个恩典来给你梳头。”
或许是因为她这番话抚平了沈唯心中的担忧,让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唯刚想说话,只是还不曾开口,腹下便有些不舒服,竟忍不住背过身干呕起来。
谢老夫人看着她这幅模样,自是脸色一变,她伸手轻轻拍着沈唯的后背又把桌上原先置着的茶盏给人递了过去,等到她用了一口茶才皱着眉开口问道:“好端端得,这是怎么了?可要寻个太医看看?”
“不用了…”
沈唯用完了茶,这会倒也好受了许多,她把茶盏至于一侧,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唇角笑着说道:“可能是暑日的缘故,这几日常有这样的事,歇上一会就好。”她这话说完看着谢老夫人皱着眉看着她的小腹,却是一怔,口中便又问了一句:“老夫人,您怎么了?”
谢老夫人闻言却不曾说话,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唯的小腹,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看着人问道:“你有多久没来月信了?”
月信?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有些怔忡,她的月信一直来得不准。何况自从去了边城后,也不知是不是那儿气候和伙食的缘故,她这月信来得便更加不正常了,因此,她有多久未来月信,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她想到这又看着谢老夫人的面色,脸色也有一瞬的变化。
她的手撑在小腹上,红唇一张一合却是过了许久才哑声说道:“您是说…”
谢老夫人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轻轻笑道,她握过沈唯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口中是柔声一句:“我也不知道,只是看你先前这幅样子倒有些像,你且寻个太医好生诊下脉,倘若是真得有了身孕,那可是大喜事。”
原先她还有些担心,可若是沈唯真得有了身孕,这便是陛下的长子,旁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想到这,脸上的笑意越深,连带着嗓音也越发轻柔起来:“你也别多想,且好生歇息着,等太医诊过后,便什么都知道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却是点了点头。
只是直到送走谢老夫人,她的神色看起来却还是有些恍惚,水碧和秋欢伺候了她这么久,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两人互相对看一眼便开口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没事…”
沈唯虽然说着没事,可那副神色又岂像是没事的样子?她的手撑着小腹,眉眼也微垂着,心下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难道她真得有身孕了?她想到这却是又想起先前谢老夫人离时的叮嘱,便又过了一会,她才又跟着一句:“水碧,你明日去找个太医过来。”
她这话刚落,两个丫鬟脸色一变,忙问着怎么了?
沈唯闻言却只是说道:“明日便知道了…”究竟是不是有身孕,明日便能知晓了。
…
今日早朝赵睢在朝中说的话,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汴梁城,外头的人都知晓下个月十三,他们的天子就要大婚了,虽然不知晓是哪家的贵小姐这么有福气,可这也掩不住他们的高兴。
天子大婚,这可是大喜事。
因此如今的汴梁城却是弥漫着掩不住的欢喜气。
可此时的杨家,气氛却显得有些低沉,杨双燕依着烛火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青衣男人,眼看着他神色寂寂的样子,袖下的手紧攥着,口中更是咬牙切齿的一句:“父亲,您就真得任由陛下这么做?”
杨继耳听着这话,面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好,只是声调却还是如常:“那位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晓的,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了挽回的余地。”
他也不敢相信,陛下竟然会在早朝上下这样的旨意,还要迎娶那人为后。
他难道真得不怕外人的口诛笔伐?
杨双燕闻言,脸上的神色越渐黑沉,若是外人瞧见,只怕也不敢相信如今这位阴沉着脸的年轻女子竟然会是那个美名远播的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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