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去寻…”
明路这话说完,眼看着长街上那道身影却是又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寻了有一个时辰了,这东西两街上能住的客栈都寻过了,就连附近的一些民宅也都搜查过了,却还是未能寻到夫人的身影。
寻不到,自然要回禀。
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朝人走去,等走到赵睢跟前,他是低着头拱手说道:“陛下,此处没有夫人的踪迹。”他这话说完也未曾听到回声,只能瞧见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道目光轻飘飘得若有似无,可就是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明路只感觉自己这后背都已冒出了一层冷汗,就连喉咙也开始变得有些发干,就在他差点撑不住的时候,那道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紧随其后得却是一句无情无绪的话:“继续查。”
“是…”
赵睢眼看着明路退下,脸上的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
他只是牵着缰绳高坐在马匹上,而他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朝前方火把照不到的地方看去,天上的星星好似突然消失了,就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中,看起来倒有几分要下雨的样子…赵睢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凤目更是幽深如墨。
他原本以为,昨夜的欢愉是好的开始。
可如今看来…
她只怕是早已经筹谋着离开他了。
赵睢想到这,紧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是又多用了些力道,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大半个月前,他们还情深似海,描绘着日后的光景,可如今她却义无反顾得离开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离开他…
赵睢已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就好似这颗心已不再属于自己,疼痛难捱得好似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他紧抿着唇,牵着缰绳骑马往前去,身后一众将士见他往前自是也忙跟了上去。
天上的景象看起来越发不好了,沉闷压抑得就好像暴雨将至。
可赵睢却好似恍若无感,他只是骑着马往前去,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不管她在什么地方,他都会寻到她,即便是翻了这座城,这个天下。
等寻到了她,他一定不会再放她走了,就算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只想这辈子禁锢着她,让她陪在自己身边。
周遭皆是民宅,而他也终于牵住了缰绳。
身后众将士的火把被风打晃着,而赵睢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明灭不清起来,他就这样高坐在马背上,冷声说道:“去查,就算是翻了这座城,也要把她寻出来。”
“是!”
…
而此时一处漆黑的拐角处却有两道身影,夜色昏沉,这处又是死角,两人可以看到外头的光景,可外头的人却难以看到他们。这会那名身穿青衣的女子便默不作声得看着长街上的众人,长街上有许多人,可她的眼中却只有一个人。
纵然隔得这样远,可沈唯还是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凛冽而又压抑的气势。
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昨夜他们还同床共枕,相拥在一道说着日后的事,就连今晨起来的时候,他也是满脸笑意让她好生歇息,等再过一日他们便要大婚了。
可如今婚礼将至,她这个女主角却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一人,全不管满朝文武、天下百姓说道什么。
沈唯想到这,想扯出唇角露一个笑,可这张脸就跟僵住了似得,却是什么表情都做不出,只有那双清丽的双目显露出几分悲拗的神色。
梁令岳就站在沈唯的身侧,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神色,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静静得陪着她,等到那处的将士四处散开,他才开口说道:“我们该走了。”如今时辰差不多了,地道也应该挖通了,何况如今已经寻到了这处,自然很快就会寻到他们暂居的地方。
真到那时,纵然他们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也未曾开口,她朝人点了点头,只是在转身之前却还是朝赵睢那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仍旧高坐在马背上,他的袖子被晚风轻轻拍打着,脊背挺直得越发显出几分凛冽而又孤傲的气势。
再见了,陆起淮…
再见了,赵睢。
从此之后,我愿你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岁岁…康健,你会是最好的君主,享着万民跪拜,受着众人敬仰。
无论身处何处,我都会记得你,记得你我以前的日子。
可你我,再也不会相见。
“走…”
沈唯这话说完便再也不看那道身影,她只是义无反顾得转过身,而后踏入了眼前这一条漆黑的小道。
而原先高坐在马背上的赵睢也好似心有所感一般,拧头朝一处拐角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下慌乱得厉害,就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他策马朝那处去,只是长长的小道上漆黑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
…
城门口。
霍飞光握着沈唯的手,她的心中其实有许多话要同沈唯说,只是好似能说得也早就说过了,何况此时此地,到底不适合多言。因此她也只是看着沈唯,道:“日后,你要多加保重,未免有人察觉,我不会去找你。”
离别在即,沈唯心中也有几许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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