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让人去准备菜肴,暗一便取出一道折子递给赵睢,跟着是恭声一句:“这是早先底下的人送上来的,是太子殿下着人传来的。”
沈唯耳听着这一句,目光倒是从窗外的风光处收了回来,她一并朝那道折子看去,口中是疑声问道:“小决送来的?”这么多年,也只有起初那年的时候,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小决会遣人递来几道折子。
到得后来,他也习惯了。
何况他自幼由赵睢亲自教导,纵然年岁还小,可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智都是出类拔萃。
因此沈唯对他会送来折子,倒是颇有些兴趣。
赵睢见她感兴趣,索性便直接打开了折子,只是看着上头所书的内容,神色便是一沉,连带着声音也沉得厉害:“真是越发胡闹了!”
沈唯离得近自然也看到了折子上的内容,便见上头自家儿子写着,自从他们离开后,安平就看上了新任的状元爷,前阵子还把人打晕了带回到府里,如今城中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不少御史上奏。
等看完…
沈唯倒是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女儿自幼由她养大,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因此安平对这位状元爷的心思,她倒是也知晓几分的…不过她也未曾想到,安平此次胆子会这么大,竟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许真是因为安平小时候整日央着让她讲故事,她讲了太多女追男的情爱故事,让她记到心中去了。
沈唯想到这又看着神色黑沉的赵睢,便挥了挥手。
等到暗一退下,她才抱着人的胳膊软声说道:“好了,你也别生气,安平虽然胡闹,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赵睢听着耳边传来的这阵绵软之语便侧头朝人看去,眼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下却是又叹了口气…旁人都是越长越稳重,可他这位妻子,却是与旁人反着来。年轻的时候,整日清冷持重,偏偏年岁越长,倒越发像小孩子。
如今她应该也知道是自己的缘故,所以便露出一副可怜巴巴得模样。
可偏偏,他却最吃她这一套,无论再怎么生气,只要她露出这幅神色,他也就无可奈何了。
以前如此。
如今也是这样。
赵睢想到这便忍不住低下头不轻不重得咬了下她的耳垂,口中也是“恶狠狠”得一句:“都是你惯得,把她惯得不知轻重,等回去,你可别拦着我罚她,若不然…”他说到这,揽着人腰肢的手便又多用了些力道。
沈唯和他成婚这么多年,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暗示?
左右不过是她若是拦着,便只能罚她了…沈唯想到这,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啐他一声,她看赵睢倒是巴不得她拦着,以前也是这样,安平做错了事,他不去罚她,只来折腾她,偏偏她又是看不惯安平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自然也不舍得看她被罚,只能由着赵睢折腾。
只要想起以前那些事,她这脸上也忍不住泛出几分红晕。
沈唯想到这便没好气得抬头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越老…越混蛋。
正好此时外头传来水碧的声音,道是“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她索性便推开了赵睢坐好,赵睢知她心中犯羞,倒也只是笑了笑,由着她去了。
…
两人等用完午膳便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水碧去结账,沈唯索性便倚着窗握着茶盏慢悠悠地喝着,如今正是四月暖风天,她坐在高处吹到得暖风自也多些,这会她便半眯着眼喝着茶吹着风,倒是一副偷得浮生闲的模样。只不过也就这会子功夫,她便听到底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唯皱了皱眉,朝底下看去,便瞧见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叉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把人扔在了地上,周遭行人看见这幅模样自是围了过去。
那几个婆子见人都看过来,倒是半点也不怕,反倒是插着腰数落起那名妇人:“大家来看看,这可是当年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可你们看看,她现在是副什么模样?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我家老爷娶了她让她成了当家太太,她生不出来一儿半女也就算了,如今我们老爷刚去,她就爬上了咱们府中二爷的床,呸,就连那勾栏里的娼妇都没这么下作。”
她这话一落——
周遭的议论声自是也多了起来,纷纷在指责那个身穿素衣的妇人的不是。
而沈唯在听到先前那个婆子说“京城有名的第一美人”便皱起了眉尖,她这厢坐得高,那名妇人又低埋着头,自然也瞧不清她的面容,不过见她那副身姿纤弱端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还真有些那位杨双燕的模样。
赵睢就坐在她的身侧,自然也瞧见了底下的那番动静。
他的面容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只是看着沈唯皱眉便挥了挥手,暗一会意先行退下,不过也未花多少功夫,他便和水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是已经打听清楚了。
“底下那位妇人的确是杨家女…”却是坐实了杨双燕的身份。
等前话说完,他便又继续恭声禀道:“当年杨家众人回到祖籍之后,杨继原本是打算把杨家女许配给他的一名学生,可惜杨家女心思大,在大婚前勾搭了当地一个富绅,成为了那家的当家太太。那富绅垂涎她的美貌,起初的时候倒是也对她极为宠爱,可惜那个富绅家中本来就有不少美妾,又是个见异思迁的性子,杨家女嫁过去多年又生不出孩子,那份宠爱自然也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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