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看着沈唯面上的怔忡,只当她是被这圣旨给吓住了。
她忙唤了人一声,等人回过神便又说道:“夫人,如今传话的公公来了,咱们得赶紧过去才是。”等这话一落,她是又看了一眼沈唯的装束,跟着是又一句:“好在您先前见过管事,这身衣裳倒也不用更换。”
沈唯看着两人面上的焦急和慌张却也未曾说道什么,她只是施施然得站起了身,而后是朝人点了点头:“走。”
…
等沈唯走到门房的时候,陆家上下都已来得差不多了,就连一直身体抱恙的陆步侯也在其中。
沈唯见此也未曾说话,只是走到谢老夫人的身边站好…
过来传话的公公眼瞧着人已来全便把手上的拂尘朝半空轻轻晃打了一回,等握过那红木案上的明黄圣旨,他便掐着那尖细的嗓音开了口:“荣国公府上下接旨。”
他这话一落——
众人自然都跪了下去。
那公公见众人跪下便握着那道圣旨开口说了话:“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钦天监查探三月十三是个好日子,朕特地于东华山开办春猎与百官同乐,若无大事,众人皆得参加,不可违抗…钦此。”
他把那圣旨上的内容说完便看向谢老夫人,紧跟着是恭声一句:“老夫人,您请接旨。”
谢老夫人闻言自然也不曾说道什么,她双手呈于半空等握住了那卷圣旨才又说道一声:“谢主隆恩。”
其余众人也都跟着说道了这么一声,而后才起了身。
传话的公公见众人都起身却是又抬了一双眼循了一眼场上众人,眼瞧着并未有陌生的脸面,便又开口问道:“国公爷的那位长子,今儿个可在?”
谢老夫人听得这话便先回了话:“他今日去学堂了,倒是未在…”
那公公闻言便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收回了眼继续和谢老夫人说道:“陛下心中早想见一见国公爷的长子,只是一来如今政务繁忙,二来陛下也怕见到人又想起国公爷…这才耽搁了。”等这话一落,他眼瞧着谢老夫人面上也起了几分悲叹之色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跟着一句:“瞧老奴这张嘴,倒是惹您伤心了。”
谢老夫人虽然容色微颓,语气却还是如旧没有半点失态:“步巍有陛下记着,那是他的福气…”
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了一会,跟着是又一句:“劳公公回去后禀报陛下,等到春猎那日,我们陆家上下必然会一道去的,也请公公多顾着些陛下,如今春日夜寒,万请陛下多顾着些龙体。”
传话的公公耳听着这话自是又笑了一回:“劳您记着,陛下知晓后定会开心的。”
他这话一落便又接过一侧管家递来的荷包,而后他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朝众人打了个礼便转身往外走去。
…
陆家众人却是等到这一行队伍离开才转身往里头走去,谢老夫人一面是把圣旨小心翼翼得重新放在那红木案上,一面是与身侧的以南说道一声:“让门房的人都看着些,若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便让他们立刻来大乘斋一趟。”
等到以南应了一声——
谢老夫人便由沈唯扶着重新朝大乘斋走去,而陆家其余众人也都跟随在后。
庆云国如今在位的天子赵准尚武,因此每年的春猎对于庆云国而言都是一桩极大的庆事。到得那日,赵准不仅会邀百官同乐,还会亲自拜谢神灵感谢上苍恩德,保佑庆云国年年风调雨顺…但凡受邀参加春猎的人不是对于社稷有大功劳,便是极得天子隆宠的。
而像陆家这样能够举家同去,那就不止是隆宠这么简单了。
自从陆步巍去后,无论是在这汴梁城中还是朝堂之上,对这陆家都是众说纷纭…虽然陛下抬了陆步鞅的品级以示陆家隆宠不衰,可一个三品侍郎又怎么与当年那个手持十万虎符镇国大将军相提并论?
因此在多数人的眼中,这陆家怕是也没多少年的隆宠了。
而今次陛下这一道旨意传出去,只怕众人对这陆家也要重新评判一二了。
等回到大乘斋——
魏嬷嬷便领着丫鬟给众人都重新上了茶点。
谢老夫人手握佛珠端坐在罗汉床上,眼瞧着底下的众人便开口说道:“陛下既然下了旨意,那咱们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恩德,只是…”她说到这是抬了眼朝陆步侯看去,掐着佛珠的手一顿,脸上也露出几分为难:“老三,你的身子?”
陆步侯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他移开唇边的茶盏重新置在一侧的高案上,而后是看着谢老夫人温声说道:“母亲不必担心我的身子,前几日大夫已说过近来我都不会有事…”他这话说完眼瞧着谢老夫人面上还掺着担忧便又笑跟着一句:“陛下看重咱们陆家,倘若儿子不去不仅是辜负了他的心意,也难免落人口舌道咱们陆家恃宠而骄。”
谢老夫人见此却是又叹了口气。
不过她到底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朝韦氏叮嘱一句:“等到那日,除去随行的大夫,老三平日用得药物也一并带着。”
韦氏耳听着这话自是忙应了一声。
这一番话后,屋中便又是一静,王氏早在进门的时候便想说话了,只是苦于先前没有机会,如今眼瞧着屋中无人再出声便抬了眼朝谢老夫人看去。她的手中绞着一方帕子,神色激动,就连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泛着些轻颤:“母亲,既然陛下下旨让咱们家中同去,那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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