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沈唯看着陆起淮这幅模样,脑海中却是不自觉得爆出了一个词…鲜衣怒马。
这个少年将在今日大放光彩。
而此后,再无人可以遮掩住他的锋芒。
沈唯也不知怎得,她只要想着眼前的少年将在不日大放光彩, 心下便忍不住起了几分少见的激动。
陆起淮未曾听到沈唯的声音便朝人看去, 眼瞧着她那双水波潋滟的杏眼中有着往日不曾有过的晃荡,不过还不等他细瞧,眼前的年轻妇人便已收敛了面上的神色。
再看过去时,她又成了平日那个清平无波的模样。
身侧的管事轻声提醒道:“夫人, 时辰差不多了,若再晚些时候,只怕路上就该拥堵了。”
沈唯耳听着这话便点了点头,等到打发了身侧的管事,她才重新抬了眼朝陆起淮看去,眼瞧着陆起淮,她也未曾说道什么,只是在临来要登上马车的时候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书中的这一章剧情中——
陆起淮为救赵准而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些沈唯都知晓,只是她却未曾阻止,倘若没有这一救,只怕这位庆云国的天子也不会这么快对陆起淮委以重任…何况,凭借她对陆起淮的了解,就算他早就知晓会出事估计也仍旧会义无反顾。
因为,这将是让他可以步入汴京城这个中心圈最有利的一步。
既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放弃?
不过…
她还是由衷得希望他能够小心。
陆起淮看着沈唯离去的身影,那双剑眉却不自觉得一皱,说不出什么缘故,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只是,这怎么可能呢?陆家除了谢老夫人之外再无人知晓,至于旁人更加不会对她透露半分。
究竟是他多疑,还是眼前人真得知道了些什么?
沈唯被人扶着登上了马车,而那片锦缎车帘也跟着落下遮住了陆起淮的视线…他负在身后的指腹轻轻磨了一磨,目光却放在那块布帘上头许久才收了回来。等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面上的深沉、眼中的暗涌早已消了个一干二净。
陆起宣、陆起言两兄弟早已坐在了马匹上头…
如今远远瞧着陆起淮过来,两人面上的神色都算不得好,尤其是陆起言,他只要想到当日在霍家的遭遇还有被送去庄子里的屈辱,这颗心就平复不了。如今的他再也不能去杨家族学自然也无法接近杨双燕,甚至就连往日的那个圈子他也没资格再跨进去。
而这一切都是拜陆起淮所赐。
他握着缰绳的手用足了力道,身下的马儿吃痛自是忍不住仰了头痛喊一声。
陆起宣耳听着这一声忙拧头朝人看去,眼瞧着陆起言面上的滔天怒火忙低声斥道:“言弟,如今还在外头,收敛些…”等这话一落,他也未见陆起言有什么变化,便又皱了眉低斥道:“难不成你还想被送去庄子?”
陆起言听到这一句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就算再不甘心到底还是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只是薄唇却依旧紧咬着,就连朝陆起淮看过去的目光中也仍旧夹杂着怒火。
陆起淮离得近了自是也察觉到了这两兄弟的动作,他也未曾理会他们只是翻身上马,站在最前头的侍从首领见他上了马便走过来朝他拱手打了一礼,口中也跟着恭声一句:“大少爷,可要启程?”
他是家中长子,又是长房独子,府中上下自是要听他的吩咐。
只是——
陆起宣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就连先前还温润着的面容此时也显露出几分不堪…这一切殊荣原本该属于他,可如今却被这个半路归家的庶子拦截了。
他合了合眼,等到把心中那股子不平压了下去才又重新睁开眼。
陆起淮却未曾注意到陆起宣面上的神色,他的脊背端直,手牵着缰绳目视前方,风拂过他的衣袍,而他的声音清平而又淡漠:“走。”
他既然发了话,众人自然忙应了一声,没一会功夫这一行队伍便缓缓往外头驶去。
…
今次出行的队伍皆在东城门集合,而后是一道朝东华山去。
这一段路程虽然不算远,可因着这些贵人们的安全自是专挑平坦的路走,一路过去便也耗费了不少时辰…等他们到东华山的时候,却已是夜里了。
因着天色太晚,队伍中又有不少像谢老夫人这样的老妇人,上头的主子自然也未曾宣召便各自分配了营帐供他们歇息。
等到翌日清晨——
天色才刚刚清明,外头便已有人吹起了号子、打起了鼓,阵阵鼓音却是在宣示着一年一度的春猎是真得开始了。
众人自然也不敢耽搁,待一通洗漱好便按着品级各自在早已备下的位置坐好,陆家一众人就坐在清河长公主下首的位置,可见陛下对他们的隆宠。
如今最上头的那位主子还未到来,场中众人虽然安静,可私下的议论声却也不少。
这一片议论声中,说道最多的便是陆家。
原本他们以为陆步巍死后,陆家也将不复隆宠,可前头陛下亲下旨意邀陆家众人同行,如今又把位置置得如此前面…这隆宠却是比旧日还要多上几分。
一时之间,往日对这陆家还处于观望态度的士族们,心下也就打定了主意,等到春猎结束,这和陆家的关系还是得维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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