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闻言却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瞧这样倒很好,等往后去了婆家想闹腾也没得闹腾了,还不如再纵她个一年,让她过得肆意些。”
秀莲闻言自是笑着“哎”了一声,伴着一声:“您说得是。”
几人也已迈步走进了里屋。
屋子里打扮得很是雅致,两面的窗皆大开着,桌脚下还摆着一盆冰这会正由人轻轻打着扇送来一段凉风。
那红木案的桌子上也早备了冰镇的果子,荔枝下头还摆着一盘碎冰保着鲜,另外还有杨梅、葡萄等物,都是爽口解渴的东西。原先屋中留着的仆妇瞧见她们坐下,便又恭恭敬敬上了两盏酸梅汤,供她们先解渴。
傅老夫人看了看屋中,又看了看这备下的,与秀莲点了点头:“倒是让你们辛苦忙活了。”
秀莲闻言忙笑道:“您这话却是折煞了——”
她这话说完,扶着傅老夫人坐在了主位,而后是让人端来了两盆从外头井中打来的水,便站在傅老夫人的身前挽了一段袖子亲自替她卸了玉环、戒指等物,低着头服侍着傅老夫人净了面,又拭了手。
因着屋中无外男,王昉也由珊瑚替她解下了帷帽…
她素来怕热,先前又一直由帷帽挡着,额间和鼻翼上都沾了几许密密汗珠。
这会解了下来,受着这屋中的凉风才觉得好些…
王昉把双手放在那盆水中,只觉得这通身凉意袭上心头,就连那原先的热意也去了大半…她眉目弯弯却是笑道:“这水倒是凉得很。”
秀莲正在替傅老夫人把原先卸下来的玉环、戒指重新戴上,闻言是笑道:“这水是打山间上流下来的,不仅凉,喝起来也甜得很…这酸梅汤便是用这山间水熬得。”
王昉闻言心中倒是也起了几分意思…
待洗漱完毕,她一手握过那碗酸梅汤,一手握着汤勺慢慢用了一口,入口便已是凉意,回味之后却有一股不同以往的清甜…王昉眉眼弯弯,连着又用了几口,才放在桌上与人说道:“的确清甜。”
傅老夫人也笑着用了几口,闻言是与王昉说道:“她自小便是个心思巧得,若不是怕耽误她,早先甄管事向我求娶的时候我还不肯呢。”
她这话说完,便又笑着与半夏一句:“让人再去盛几碗里,给外头的护卫送去些,你们也各自喝上一碗去去热。”
半夏笑着“哎”了一声,便去忙活了。
…
屋子里秀莲陪着傅老夫人说着话。
王昉索性无事便打算去房间里先修整下,她刚刚迈步走出院子便瞧见外院那处许青山正一脸漠然拦着一个手捧鲜花的丫头。
那丫头约莫十四、五岁,身量有些高,眉眼也很好看…
原本应该也是个可人,偏偏这会脸上、身上都沾着泥土,倒平添了几分娇憨之态。她的面容许是时常晒着日头的缘故,比起寻常女子而言要显得黑些,这会正仰着头看着许青山,涨红着脸朝他说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我爹是甄管事,我娘是往日伺候老夫人的秀莲…我是来见四小姐的。”
“我又不是小偷,你做什么不让我进去?”
许青山眉心一拢,他身为王家护卫的头子,平日哪里与这样的乡野丫头打过交道?
偏偏这个丫头不仅闹腾的很,就连声音也扬得高——
还真当旁人听不见一般。
要不是这丫头可能真的是那甄管事的女儿,他早就一手刀子过去打晕了算了。
许青山垂着眉眼也没看她,依旧挺直着背脊伸了手拦着不让人进去,就连声音也一如旧日里的的淡漠:“你以为老夫人和四小姐谁都能见到?没有通传你就只能在外头站着。”
“你!”
那丫头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护卫,忍不住跺了跺脚…
她一面跺着脚一面是看了看手中捧着的花,先前晒了一路日头已有些颓败了,若还要在这站着这花怕是连看都不能看了。
她眼珠子一转刚想猫腰从人手下进去…
可许青山是什么人?
哪里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
许青山腰间悬挂的剑出了鞘,声音清脆而悦耳,他拿着剑柄拦住了人的去路,垂眼看着她的时候声又冷了几分:“你若再进,我便不是拿这剑柄对着你了。”
那丫头虽然胆子大,可到底也是个姑娘家…
她眼瞧着那柄泛着银光的剑身,原先猫着腰的身子顿时一僵。
翡翠手中正抱着喜福,瞧见外头这幅阵仗也忍不住有些咋舌,好一会她才侧头与王昉轻声说道:“那个丫头胆子可真大。”
许青山在她们丫头堆里可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早些还有人看上他,见到的时候或是落个帕子、或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偏偏那许青山依旧面无表情连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若当真觉得厌烦了,便淡淡说上一句:“姑娘自重。”
这一来二去,国公府里的丫鬟也就不愿热脸去贴那人的冷屁股了。
王昉闻言却是笑了笑。
她眼看着那个脸上沾着泥土、捧着花的丫头,却是想起那遥遥过去年岁里的几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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