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日傅老夫人这般说,王昉铁定是不依的,保不准还要埋在人的怀里闹上几分。
可如今…
正是临别之际,王昉却是半分羞意也没有,反倒是与人点了点头,跟着说道:“祖母可不许赖。”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李嬷嬷和半夏平日劝您的时候,您可不许又不听。”
“该吃的您都得吃,晚上夜里您也得好好歇息…”
傅老夫人闻言,一一笑着点了点头。
待王昉说完,她便又开口嘱咐了两人几句,才又说道:“去吧,你们母亲还有话要说。”
王昉与王蕙便拜别傅老夫人,走到王珵和程宜的跟前…
程宜原本也是要去的,她也有几年未回娘家了…只是如今府中正是多事之际,她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便只好让两个女儿过去替她好好尽一尽孝心了。她眼看着王昉两人,该说的话她昨儿夜里也都说过了,这会便只是嘱咐她们路上要注意安全、还有要听王岱的话。
几人便又说了几句…
王岱便走了进来,他这回正好也要去顺天府,索性便带着王昉她们一道过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先朝傅老夫人拱手一礼,又与王珵与程宜问了安,才开口说道:“母亲,大哥、大嫂…该启程了。”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
王珵与程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王昉与王蕙拜别众人,才由各自的丫鬟服侍着往外走去…这回出门与上回不同,上回是寻人,所行所为都得低调。这回却是探亲,不仅护卫多涨了一倍,就连马车也多添了几辆,另外还有十余辆放置东西的马车,都是给程家带去的礼物。
十余辆马车前都挂着那块刻有“王”字的木牌,彰显着身份。
而约莫四十余个护卫也皆穿着同样式的王家护卫的服饰,朱子衣、腰间悬剑,各个英武非凡…见她们过来,便纷纷垂下眼朝她们拱手一礼,口中是言:“四小姐,七小姐。”
王昉与他们点了点头,这其中有不少都是上回和她一道去过顺天府的…
因此她的口中便又跟着一句:“辛苦你们了。”
众护卫闻言自然忙说“不敢”…
王昉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与王蕙由人扶着走上了第一辆马车…马车较起上回宽敞了约有一倍余,就连里头的布置、装饰也是精美异常,除去惯常用到的茶案等物,还置了几盏琉璃灯是供夜行时使用的。
一旁的箱笼中还放置了不少瓜果、茶点…
另有一格却是放置了棋盒、书籍等物,这便是供她们路上无聊了打发时间用的。
等王昉两人走上马车。
外头便由许青山整顿车马,待一切妥善好,众人便浩浩荡荡朝外行去。
王昉在车马走动的时候,还是掀起了车帘朝外看去…
外头天朗气清,影壁那处的廊下还站着不少人,许是循见了她们的目光,站在那的人也纷纷朝她们笑看过来。
…
约莫二十日后。
朝顺天府驶去的路上便又多了一行人…
正是从金陵出发的王昉一行。
如今已至八月时分,天气也越发炎热起来,尤其是北地这儿,相比金陵而言更是热得非常。
他们这一路并不算赶,每日不是住客栈便是住驿站…
王昉更是每日都要洗个澡。
可这热却好似从心头烧上来的火一般,延绵在全身经络,连带着整个人也异常难耐起来。
马车里厚重的布帘皆已换成了竹帘,一面是为了避日头,一面也是为了能让马车里的空气流通些,不至于如此闷热…王昉与王蕙对坐,她们手中各握着棋子,而琥珀几个丫头手里更是皆握着扇,正一下一下替她们打着。
王昉本就怕热——
往日在金陵的时候每日都要用上两盆冰。
如今出门在外,马车不好囤冰,即便打着扇也只是觉得传来一阵又一阵热风罢了…现在这幅模样,也不过是因为聊胜于无。
她的手中也握着把团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手撑着下巴倚着车厢,眼看着那副棋局还是觉得有几分忍不住的困倦感,身子骨也带着几分起不来的劲道。
王蕙倒还好些,除了小脸带着几许绯红…
倒也未曾像王昉这般困怠。
王蕙倚着车厢靠坐着,眼看着王昉落下的那颗黑子便抬头与她笑说道:“阿姐,你又下错了。”
王昉闻言是轻轻“啊”了一声,她尚还带着几分困倦的眼往先前落下的那子看去,果然下错了…她手撑着眉心轻轻揉了揉,也不知是叹还是笑,轻声嘟囔道:“热得神智都快不清楚了。”
她这话一落,便又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呵欠…
手中团扇半掩红唇,王昉睁着一双水波潋滟的杏眼看向琥珀:“还有多久到?”
琥珀手中的扇未停,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王昉额头的汗,才又柔声跟着一句:“先前许护卫说了,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便到了。”
王昉点了点头,一双杏眼因为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越发添了几分水意,倒有几分泪眼朦胧的感觉。她手中握着棋子,在棋盘上看了好一会也不知该落到哪儿,索性便放进了棋篓中:“阿蕙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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