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昉闻言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刚要伸手放下竹帘便看到陆意之递过来的眼神,夜色之下,他那双潋滟婉转的桃花目仿佛揽尽了这天上的明月与星辰,越发多了几分缱绻之味。她握着竹帘的手一顿,等听到身后传来王蕙的一声“阿姐,茶好了。”
王昉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应了一声,忙落下了竹帘避开了那双眼睛。
马车便又行了约有一刻的模样——
外头的声音才又开始喧闹了起来,隐隐传来不少笙箫之乐,还有不少人纵情放歌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
王昉和王蕙相互对了一眼皆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她们尚未说什么便听到外头程离已笑着翻身下马,与她们说道“陶陶、阿蕙下来,我们到了。”
他这话一落——
流光与伴月便替她们戴好了帷帽,而后是扶着她们走下了马车。
夜色当空,星月浩瀚。
入眼的是青山与湖山,青山为背在这夜色之中只能循见一个轮廓,湖水却泛有星月与灯火,水波粼粼,清澈见底。
湖上泛有几十余只竹筏,每只竹筏相离都不算远,上头皆挂有灯笼,映着这无边夜色倒是给这天地也多了几分清明…竹筏之上有男有女,他们或是站着、或是坐着,年龄都不拘。
男子大多着宽袖大袍,手中握酒。
女子大多头戴帷帽,或是脸覆面纱,她们或是抚琴而坐,或是手抱琵琶,指尖拨动琴弦,在这夜色中传来阵阵清冷之音。
王昉此生还从未见过这般盛况,一时之间便驻足了脚步。
…
那湖上泛舟的自然有人瞧见了他们,便纷纷朝他们笑看而来,有一个年约三十余的青衣男人与他们笑说道:“九章、灵均,你们可算来了。如今酒正酣,歌正浓,还不快快上来与我们一叙。”
程离笑着先迈了步子,待至那湖畔,还有两条竹筏…他眉心一动转身喊王蕙:“阿蕙过来,你与我同乘。”
竹筏太小,一条只可供二至三人乘坐。
王蕙一愣,不过她到底也未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是”,便领着伴月走了过去。
余下的便是王昉和陆意之还有流光了。
王昉拢着一双眉,如今这个环境也由不得她说些什么,何况她与阿蕙两人皆不会划船…因此她也未说什么先迈了步子往前走去,等至那竹筏前便侧身看向陆意之,低声说道:“陆二公子,走吧。”
那些人可还在看着他们。
陆意之闻言一双眉眼便又泛了几分笑,他还真怕这个小丫头不同意。
三人皆上了竹筏…
陆意之手握另一根竹竿,待王昉坐好又与她说了一声“坐好了”,便往前划去…等他们这两条竹筏划了过去,原先的那些竹筏有些围拢、有些散开竟把他们包围在其中。
竹筏泛在水中,底下水波轻轻晃打着。
王昉其实不太习惯这样不受自己掌控的局面,仿佛那水波再一大些她便会翻身落于水中,因此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流光的胳膊。
陆意之自然也察觉到了,他也未曾说话,只是划船的动作又轻了些。
等那底下的水波不再那么晃动了,王昉便放开了流光的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而她透过帷帽微微抬了一双杏眼朝外看去,她发觉这些竹筏看起来停得很是散乱,其实若是细细辨别却是有队形的。
看来这并不是陆意之他们头回过来了。
等竹筏停好,原先站在竹筏上的人便纷纷朝他们看来…
先前离得远,他们也未曾瞧见王昉几人,如今离得近了自然有人斟酌得问道:“这两位是?”
往日可鲜少能见九章他们携女同游。
只不过这两人的穿着打扮皆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虽然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却还是可以从中察觉出那通身掩不住的气度…因此在场之人,自然也不会认为她们是风月之女。
程离笑着开了口,简单介绍了句:“这是我来自金陵的两位表妹。”
金陵,表妹。
众人一听,便知晓眼前的这两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竟是出自那赫赫有名的金陵王家…如今的金陵王家虽已不及当年琅琊王氏的风采,可场中众人对这个曾被世人誉为“王与司马共天下”的王家还是有说不出的敬慕之情。
因此他们听得这话便纷纷朝王昉两人拱手一礼,口中是言一句“失敬”。
王昉与王蕙自然也回了礼。
…
那原先说话的青衣男人便又笑道:“今儿个还是按照原先的法子,酒壶划到谁那,或是喝酒、或是唱歌抚琴,皆以诸君之意。”
他这话落,众人便纷纷点头。
而后在那些琵琶与古琴的笙箫之乐中,众人把竹筏以队形分开,青衣男人许是这儿的主导人物便由他为先…酒壶泛着水波滑到了陆意之的跟前。
众人见此纷纷起哄起来:“今儿个可总算逮到九章了,往日每回都被你避开也不知是不是你耍赖…”
那青衣男人便笑着问道:“九章是要饮酒,还是?”
他这话刚落,有人便先回道:“好不容易逮到九章,哪里能如此轻易放过他?自三年前,九章那一曲之后便时常萦绕在我耳畔,今日我们便请九章再高歌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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