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昉一行到金陵的时候,已是九月中旬了。
这一路…
马车的竹帘已更换成金织暗花布帘,而她们的衣裳也从夏衫换成了秋装,夏日用得纨扇也都收了起来。
王昉穿着一身胭脂色袄裙,手中握着一枚黑子正与王蕙在下棋…
她也没有抬头,只这般看着棋局,问了一句:“到哪了?”
琥珀掀了半面车帘往外问了许青山,直到知晓了答案才转身与王昉禀道:“离金陵城只有两刻的模样了。”
王昉轻轻嗯了一声…
她落下手中一子,而后是掀了半面车帘往外看去,外头正下着秋雨,有不少毛毛细雨落在她握着布帘的手中…王昉眼看着外头,似叹非叹:“时日过得真快,走得时候还是酷暑难挡,如今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了。”
她心中却还留了一句后话…
回到这个世界也快有一年了,有时候她午夜梦回时还有说不出的怅然。
王蕙跟着落下一子,闻言也抬了头朝外看去:“是啊,也不知金陵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了?许久不见,阿衍又该长高了吧。”
王昉听她提起“阿衍”,一双眉目便又泛开几许柔和的笑意…
她落下帘子收回手,任由琥珀握着一方帕子替她擦拭着手背,笑着与王蕙说道:“是该长高了。”
…
等车马进入金陵的时候。
那喧闹而熟悉的声音便灌入了众人的耳中,到底离开了这么久,即便是琥珀听到这些声音也忍不住泛红了眼眶。
流光和伴月倒还算好,她们原本就是没有归宿之人,早年跟着师父卖艺跑江湖…
即便要问她们“家在何方”,怕是她们也不知如何答。
待又过了两刻模样。
车马皆停,许青山在外头恭声禀道:“四小姐、七小姐,到家了。”
琥珀掀了车帘先走了下去,而后是扶着王昉两人走下了马车,因着马车停在影壁,两人便也没有戴帷帽。
影壁处的仆妇、丫鬟皆跪在地上,她们口中喊着:“恭迎四姑娘、七姑娘归家。”
王昉便这般微微抬着眼,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环境…
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离开的时候,这树木皆青,如今却已沾染了几抹秋色,泛出了几许凉意。
王昉站在她的身边,同她一道看着眼前的场景,好一会才侧头与她笑道:“阿姐,我们走吧。”
“嗯…”
王昉点了点头,她与王蕙迈步朝千秋斋走去。
待至千秋斋前,原先在院中的丫鬟便纷纷上前朝她们打礼,笑着迎了她们进去…也有去里头禀报的。在一声又一声“四姑娘、七姑娘归家了”的笑语声中,半夏携着一众人迎了上来。
半夏瞧见两人,忙屈膝打礼,口中跟着一句:“给四姑娘、七姑娘问安。”
她这话一落是笑着跟了一句:“老夫人、大夫人皆在里头候着您二位呢,且随奴进去吧。”
说完这话——
半夏便引着两人往里走去。
屋中原本的竹帘、纱帘也都换成了厚重的布帘,帘起帘落,里头的欢声笑语也都传进了王昉的耳中。
王昉听着那几道熟悉的声音,那颗心也忍不住“扑通”连着快跳了好几下,她往前快走了几步,待至里屋看着首位坐着的老妇人、忍不住眼中便泛起了泪花…她刚要屈膝朝人拜礼,便见到傅老夫人身边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余的柔美女子。
女子身姿端正,衣着素简,身上皆无什么首饰,唯有那髻上簪着一朵兰花。
许是循见了王昉的目光——
那女子便也侧头朝她看来,露出一张秋月般的面容。
王昉身子一震,就连明艳的面容也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直到身后的王蕙走了过来,看着她这般怔住的神色,低声问道:“阿姐怎么了?”
傅老夫人也看到了王昉,这会便笑着朝她看来…
她衣着华贵,眉目依旧,看向王昉的那双眼中泛着无边慈爱的笑:“陶陶怎么看祖母看傻了?”
程宜清雅的面容上也泛着笑,闻言便笑说一句:“傻丫头定是许久未曾瞧见您了,一时心生感触罢了…”她这话说完便笑着看向王昉,柔声说道:“还不去见过你祖母?”
王昉先前在王蕙说话的时候便已回过神来…
这会闻言便轻轻应了一声,她袖下的手紧紧攥着,眉目却未再有什么变化…王昉低着头与王蕙往前又走了几步,待至人前才屈膝一礼,两人齐声说道:“陶陶(阿蕙)给祖母请安。”
傅老夫人看着两人,口中说道:“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等两人走近——
傅老夫人便一手握着一人,细细看了回两人,跟着一句:“你们外祖母把你们养得很好,没瘦,瞧着还胖了些。”
王昉任由她握着手,闻言是抬了一双弯弯眉眼,柔声与她说道:“祖母往日嫌陶陶太瘦,陶陶好不容易养回了些,您可不许嫌弃陶陶。”
她这话一落便哄得傅老夫人又绽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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