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帕子扔进盆中,抬了一双眼看着他们:“你们还不走?”
众人见他这般面色,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口中忙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
等几人走后。
许青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往秋梧桐走去。
如今小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闲闲散散几个洒扫的人,瞧见他便低着头喊一声:“许护卫。”
许青山一路往前走去,待至那秋梧桐树果然见到那人依旧穿着一身红衣,阳光的余煦打在她白玉而娇艳的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圣洁之色…许是等得久了,她的面上还有几分焦急。
他垂下眼,迈步朝里走去:“你找我?”
琥珀原本等了一阵也未瞧见人自然心中焦急,如今瞧见他鬓上还带着几分水,可见先前是在洗漱…她心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便朝人点了点头,口中跟着一句:“可是打扰到你了?”
许青山看着她,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有些淡:“无事。”
既然许青山说无事,琥珀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她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才开口说道:“我今儿个出来是四姑娘有两桩事想拜托许护卫。”
许青山听她这般说,虽然心中早已知晓是这个缘由,却还有一瞬说不出道不明的思绪,像是惋惜…他垂了眼,声音依旧放得低:“你说吧。”
琥珀怕旁人听见,自然把声音放了几分低,又恐人听不见便又朝人走了两步低声说道:“头一桩是中秋后,傅老夫人遇见流民的那桩事…四姑娘想请许护卫细细查一回,当日所发生的事。”
这桩事许青山也有所耳闻,那是他从顺天府回来的第一日,听到这桩事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这毕竟是主子的事…
主子未曾说要细查,他自然也无心多管闲事。
四姑娘要查…
他想起那个虽然年幼、行事却甚是老成稳重的四姑娘,她为什么要查呢?
琥珀见他迟迟不语,便又低低喊了他一声:“许护卫?”
许青山回过神,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才又问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
琥珀抬眼朝外看去一眼才又压低了声问道:“许护卫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回金陵时遇见的那对主仆?”
许青山眉心一皱,他自然记得…
那是他头一回行这样的事,若不是有琥珀和四姑娘的几句话,保不准他们还真得带了那对主仆上路…虽说不能确定那对主仆当真有问题,可对于他们而言,但凡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都会成为致命的关键。
琥珀见他神色便知晓他尚还记得,她也不再拐弯,径直开口说道:“那个女人现在就在府中。”
“什么?”
许青山一惊,就连面容也多了几分严肃。
“当日老夫人遇见流民便是这位秋娘所救,如今她是老夫人的恩人,也是我们庆国公府的恩人…”
琥珀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四姑娘怕这位秋娘心怀不轨,偏偏又苦无证据,便想要许护卫去查一查这位秋娘进了金陵后究竟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先前听这位秋娘说她在清华庵落脚。”
许青山紧锁眉目,闻言便道:“我知道了。”
这件事的确太过巧合,也怪不得四姑娘会起疑…他想到这便又朝琥珀点了点头:“你让四姑娘放心,我定会去细细查探一番。”
琥珀见他如此保证,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桩事原本与许青山无关,他身为护卫只需保证主子的安全便是…这府中后院里的事,他本可以避开,倒是未曾想到他竟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琥珀的面上忍不住也挂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她朝许青山盈盈一福,口中是言一句“多谢”。
此事日头西斜,温暖的余煦尽数打在琥珀的身上…
衣衫如火,面如白玉,恰是说不出的动人风姿。
许青山移开眼,放在两边的手轻轻握了握,好一会才哑然一声:“不必。”
…
时日已过去三五日。
王昉这阵子除了每日陪着傅老夫人说话,便是遣人去回事处等信…这信除了王岱的,自然还有扬州的那桩事。
又是一个晴朗疏阔的好日子…
王昉近些日子被纪嬷嬷逼着又吃了不少药膳,倒是难得养胖了些。其实她的身子哪里有这么虚?左右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端来什么喝便是。
昨儿夜里刚落了一场秋雨…
如今窗棂便半开了一扇,透进来的风仿佛还带着昨儿夜里剩下的雨丝,虽然有些凉意倒也令人神清气爽。
王昉坐在铜镜前由着玉钏替她梳妆。
如今她的眉眼因着年岁越发长开了几分,即便平日再素净的打扮也遮不住那无边风华…索性她也就不再遮掩,平日该怎么打扮便怎么打扮。
琥珀一面是打了帘子从外头进来,她眉眼含笑手中是握了一份信,与王昉笑说道:“覃娘给您寄信来了。”
“覃娘?”
王昉闻言,眉眼也忍不住绽开了几分笑…她侧头接过信,一面是打开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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