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安意已经走了,身上的疙瘩全消,一点红印子都没有。我吃早餐的时候不忘给岳医生发了信息告知情况,他发了一个OK的手势过来,又提醒道:记得请客吃饭。
我知道他的意思,结婚之前两家人就应该一起吃顿饭,坐着好好聊一聊,这是习俗。而我没有了父母,直系长辈也没有,他是怕我以后被人欺负。
下午的时候收到一封快递,拆开来是一幅画,依然是水彩,但画风比较清丽,色彩也运用得很舒服。
是罗奕送来画,是我和安意在游艇上用餐的画面,他微微低着头在给我剥虾壳,我压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望着安意笑。
背后用马克笔写着一小行字:祝安意&尤昵新婚快乐。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当即就让佣人拿去框起来放到我房间去。
刚刚挂好,另一个佣人就来报,说夏总前来拜访,正在门口候着。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来干嘛的,虽然已经不怪他了,但还是不想见他,便叫佣人去回绝,谁知佣人回来说夏总不愿走,一定要见到我。
我最烦这种带了点威胁性质的固执,便没有理会,敷了个面膜睡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佣人上来叫我吃饭,下楼的时候提醒了句:“夏总还在门口等您。”
我又有些心软了,好歹也是同学,便给他发了短信让他回去。
他立刻拨了电话过来,开口便是:“尤昵,你让我进去。”
“你回去吧,我没有生气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生气了为什么还不愿意见我?”
我无言以对,他又放软了声线,“我们聊聊,好不好?就几分钟,我说完话就走。”
我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又和夏丞认识了那么多年,实在没法再冷脸相对,便叫佣人去接人进来。
他穿着公司的那套制服,以往我每次见他穿这套衣服都会笑他,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这一次刻意穿了这套衣服来见我,目的显而易见,真叫我无奈。
他捧着一盘小东西,被佣人带着走进来,大概是等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有些疲惫,但表情很谨慎,以往随意的样子一扫而空。
我不禁有点内疚,觉得我们那么好的友情都被我毁了。
我由沙发上站起,看着他笑着向我问好,然后递过手中的盆栽,“听说尤董喜欢水仙,这是我自己雕刻的玉玲珑,一点心意,希望尤董喜欢。”
玉玲珑别名凌波仙子,应时而发,是世界公认的多花水仙类中开花最多,香味最优的一种,被许多古代诗人喻为“国香”之花。
我当然喜欢,我自己也喜欢雕刻,但是手残,从来没有弄出过一株成功的。夏丞的这一株刻得很漂亮,形态俊雅,看不出刻意的痕迹。
我笑着接过,嗅了嗅,香味很淡,很合我的心意,登时对他一点龃龉都没有了,忍不住赞他,“真是你自己雕刻的?手好巧啊。”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神色,松了一口气似的,“我前任开花店,她教我的,之前家里还有几株,但是被我的狗咬坏了,就这一株放在我卧室,得以存活。”
我抱着盆栽走到酒柜旁,踮着脚摆上去,边问他:“放这里好看吗?”
“嗯。”他在我身后,忽然伸手过来帮我往里挪了一下,“注意安全。”
“哦。”我收回手回头,他却没有及时后退,我的脸狠狠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好疼。
我捂着鼻子瞪他,发现他也在揉着胸膛,表情有些郁闷。
算了,事故一场。
他的那盆小东西我是越看越喜欢,瞅了一会又发现门道,忙问:“这骨瓷盆……”
他弯弯嘴角,“花盆有问题?”
问得很诚恳,眼神也完全没有邀功的味道。
我记得这个陶瓷圆底小花盆,去年和郁董在一个鉴赏会上见过,是清末的小古董,因为保存完好,颜色也正统,所以他念了很久,只是鉴赏会的主人不卖。
我后来去给他淘了一个类似的,花了二十多万。
但他这个因为买不到,所以尤为珍贵。
“你哪来的这个小花盆啊?”我问他。
“一个长辈送的。”他没有过多解释,我也不好再问,但是心情大好,这两件礼物无论是心意还是分量都很足了,于是开口邀请他用餐。
他没有推辞,陪着我吃完了一顿晚餐,才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我才想起并没有和他说我要结婚的事,便从茶几底下拿出请帖和伴手礼递给他,还和他介绍:“巧克力是酒心的,很好吃的。”
他有些不明就里,接过看了一眼,又翻开请帖,整个人都愣住,“你要结婚?”
“嗯。”我笑着说,“请的就是婚假,只是暂时还不想公开。”
“你要结婚?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他傻乎乎地看着我,重复问。
“不恭喜我吗?”我歪着脑袋问。
他没有做声,盯着我的目光深幽又复杂,看得我有些发毛。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扯出一个笑,开口道:“恭喜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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