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是能做事情的人。
村里还在议论卫家,卫成又沉下心来读书去了。最近姜蜜他们总被村里人问起,问举人老爷呢?怎么整日都不见人?在忙什么?
姜蜜就说读书,来年春天还要去考试。
“都中举了还不够?还要接着考?”
“听相公说是朝廷规定必须要考,下回考得好朝廷会直接安排差事,考得不好就需要回乡来自个儿谋缺。”
“那下回要是又考中了,叫啥?”
“叫贡士吧。”
“我咋听说比举人高一级是进士呢?”
姜蜜摇头说不知道:“我是听相公说的,差点就听晕了。”
从卫家人口中得了准话,村里听说他来年还要去考试,纷纷感叹读书人太不容易,咋的考起来还没完没了?这些话卫成一句也没听见,他每天除了练字就是读书,想放松一会儿就去逗儿子。他跟砚台念三字经千字文砚台听一遍两遍还安生,多几遍就将胖脸儿往姜蜜胸前埋,埋好还要拿胖爪爪捂住耳朵。不听,坚决不听。
他一捂耳朵卫成就叹气。
姜蜜问咋的?
“我估摸娘要失望了,猪崽他压根不爱读书,你看看他耳朵捂得多紧,生怕多听了一句,这还考状元呢?”
姜蜜听他管儿子叫猪崽就拿脚尖踢他:“说什么呢?让娘听见又要训你。”
“他这么胖不是猪崽?”
姜蜜横他一眼:“你还说!”
卫成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卫成跟姜蜜商量说他回头去爹娘那头铺垫一下,得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长得白净不一定就是读书人。
“可我觉得砚台挺聪明的。”姜蜜往卫成那边靠了靠,说,“相公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总是反复念那几句,他听烦了?”
“他才半岁就能听书听烦了?”
“咋不能?别说他,我都听烦了,不然你换个,读个四书五经来听听,或者背两首诗。”
砚台没听到他爹读书的声音刚刚已经把手放下来,他一脸享受的趴在他娘的奶奶上,胖爪子就搭在那上头,趴得别提多舒坦了。这时候卫成又念起诗来,他苦了下脸,不知道听没在听,至少这没再伸手去捂耳朵。
卫成是真想知道臭小子到底咋回事,他把一首诗翻来覆去背了八遍,八遍没完砚台不肯听了,这会已经不是捂耳朵的问题,他从姜蜜怀里探出来,伸手往旁边去打这傻爹。
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念念念!真烦!烦死了!
姜蜜握住儿子抬起来要打人的胖爪,放到嘴边,亲亲他手心。一阵好哄才把砚台给逗乐了,等儿子笑出声来她才转头去看男人,她眼神里满是促狭,仿佛在说怎么样?我对了吧?
卫成想了想,觉得蜜娘就挺聪明,只是生在乡下没机会显露。砚台估摸像她,瞧着比自己当初机灵些,至于往后有没有出息,得看他肯不肯读书。
“这事儿就别告诉娘了,要是让娘知道……”赶明全村都得知道他家出了个神童。
最近也是中举让娘分了心,没顾得上吹嘘砚台,想起吴氏往常对孙子的诸多肯定,姜蜜点了点头,让男人放心。
不说,肯定不说。
但估计满不了多久,再过几个月砚台就该开口说话了。
……
卫家这日子太太平平过着,姜家就热闹了,那天晚上狗子掉进冬水田里,哪怕被人及时救起来,也还是大病一场。毕竟都要立冬了,白天都感觉冷,天黑之后寒气更重,光走在外头都忍不住要缩脖子,别说他泡进了水田里。
狗子病了一场,药都喝了好些天,感觉好些了他稀里糊涂又想起姜蜜说跟着要办流水席,让他到时候来吃。
中了举人办的流水席啊,不用打听都能想到席面有多好,狗子一想起来就嘴馋,他感觉吃在嘴里的白粥啥味到没有,就问钱桂花流水席啥时候办?他要去吃!
卫家的流水席早办过了,钱桂花不爱听,姜父就没在家里头说,他都是上大哥那头跟大哥他们议论。狗子先前病得重,他迷迷糊糊睡着,能知道啥?这会儿听说流水席吃过了,自个儿没赶上,就闹起来。说要吃鸡鸭鱼肉!要啃肘子!
“你还在生病,大夫让吃清淡的,啃什么肘子?”
“还不是你!你不发疯打我我就不会跑出去,我不跑出去就不会掉进田里,不掉进去怎么会生病???你赔我流水席!我要吃席!”
钱桂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啥,她惊呆了。
她把装着白粥的土碗往旁边一放,盯着狗子问:“你说啥?”
“我说都怪你!我姐夫中举我上他家去凑个热闹有什么?爹和大伯都让我跟阿姐亲热些,跟姐夫搞好关系!”
钱桂花这下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能从儿子口中听到这番话。
她是为了谁?是为了谁啊?
不都是为狗子打算!
姜蜜她克兄弟!跟她走近了能有命在?这回过去一趟回来都掉水田里了!大冬天掉水田里是可能没命的!
姜父回来的时候钱桂花还坐在那儿,问她咋的,她就喃喃自语说没活路了。姜父转头去问狗子,问他家里出了啥事,狗子反过来问他爹去吃席为啥不带他???说姐夫中举席面肯定很好,为啥不带他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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