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男人一番敲打,冯家娘子对姜蜜的态度十分热络,时常拉她闲聊,主动同她介绍京城这边的风土人情,聊到管家以及育儿心得,看姜蜜容貌清丽打扮却很素净,又教给她京城这边流行的妆法。姜蜜性情好,甭管冯家娘子说什么,她赞不赞同都耐心听着,说起自个儿成婚也才三年,生了个儿子,还小,没一起带出来。
两人往来几天之后,冯梁问他娘子,卫成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冯家娘子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冯梁怪道:“你不是说姜氏性情好,跟你很聊得来?”
“是啊,你不问我都没注意,只知道卫举人家中父母俱在,他成婚三年膝下一子,别的仿佛真没聊到。相公你想知道?我赶明问问她。”
冯梁摆手:“算了。”
“你又不想知道?”
“本来就是顺口问问,没想到……卫举人这个娘子平常不多言语,要不是她模样出挑轻易都注意不到,却是个不简单的人。我让你同她结交,你俩相处这些天,她估摸把咱家都摸清楚了,你只知道些不痛不痒的,要紧的她只字不提,你也没觉得奇怪。”
冯家娘子皱着脸,没听明白。
冯梁就说:“你想想看,他们是大老远上京来应试春闱,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是不是该谨慎?卫家娘子瞧着同你相处很好,她心里防备着。老话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估摸是怕咱们把她家底摸清了心生歹意,故意藏着没说。她这样,就算真有人起了坏心,摸不清底细心里总该有些忌惮。”
“你就知道……”
“那不然呢?你跟其他人往来,这么多天还能摸不清家底?”
看男人盛赞卫家娘子,夸她是贤内助,冯家娘子有些吃味儿,说:“照你这么说,我一片真心待她,她这都防备着我。”
冯梁想了想,说:“咱不光借了地方给他们,还处处好心帮忙,人家觉得殷勤过了防备一手也正常。你别听完我说的赶明冲人阴阳怪气,我看卫举人和他娘子这样,前程不会差,可别稀里糊涂把人开罪了。”
古诗里面就有一句说得太好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些个读书人要是真有能耐,翻身别提多快,你看他这会儿还不起眼,没准数月之后就是京中红人。
冯梁是做掌柜的,虽然能写会算却谈不上有什么学问,他早先也是看卫成以及同窗郭举人都还年轻,这才心里一热同意他们借住。今日听娘子说起卫举人之妻,他觉得自己眼光没准还真不错,搞不好过一两个月自家院里就能出个进士老爷。
得相公点拨,冯家娘子注意观察了姜蜜,她还真的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家里的事,反而很会恭维主家,总说京城好,天子脚下比别的地方太平。
你反问她家乡那边不太平?
她说还好,是北上途中路过城镇停靠补给的时候出了些事,出远门不易,这一路真是有惊无险。
冯家娘子又被她说的事情吸引了,顺着问起来,这天她还是没把姜蜜摸清。
……
卫成和姜蜜在京城是处处小心,刚到的时候同窗郭举人就说想见识京中繁华,问卫成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卫成心里还是想,想瞧瞧天子脚下的老百姓过什么日子,是不是像老家那边憧憬的那么好。可他一想到自个儿的倒霉体质,心里再热切也还是拒了,说想安心看几天书。
他这么刻苦用功,让郭举人也不好意思懈怠,继续埋头读起书来。
两人多数时间各看各的,偶尔会有争论,得闲时跟冯瑜讲讲课,就一转眼,二月过了。
三月份,老家后山村那边早已经把田耕熟了,撒上谷种在育秧苗。
因着卫成和姜蜜都不在家,卫父和吴氏两个有点忙不过来。一来屋前屋后有不少琐事,二来还有家禽家畜,三来砚台度过了他娘出门后的消沉期,最近很是活泼好动。
他在娘胎里就养得好,身子骨比别家孩子都要壮实,手脚也有力气,早学会了爬,现在爬得顺溜。
吴氏最近轻易都不敢丢手,把他盯得很紧,生怕磕碰坏了。她儿子媳妇人在外头,信任她才把娃儿教给她带,不照看好回头怎么交代?
就因为砚台,吴氏能做的事情远没有往年多,她行动很受限制。本想着花点钱请人帮帮忙,他们还没去请,卫成他大叔公家里就主动问过来,那边一大家子人,劳动力多,搭把手帮着就干完了。
虽是亲戚,这么麻烦人家吴氏觉得不好,说要给钱,那边不收,吴氏只得张罗一桌好菜作为答谢。
家里吃得热闹的时候又聊到卫成:“算日子,三郎应该到京城了吧?”
“过了年就走的,肯定到了。”
“只听说咱们这儿离京城远,不知道到底有多远,也不是道他们一路北上太不太平。”
吴氏一摆手:“他一个人走我还提心吊胆,有媳妇儿跟着出不了事。”
“咋的?姜氏有神通啊?你这么信她!”
“村里不都再说我媳妇她生来带福,是旺命,旺夫家。既然这样有她同路我还操心什么?踏踏实实在家带孙子,等人回来。”
就有人问啥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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