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赶紧端起笑脸迎出去,问老太太有什么吩咐?
“带你来的说你能干得很,能干好,我刚把请来帮忙的人辞了,她那活以后就交给你。我大概和你说一下,你早上得比我儿子起来得早,现在天冷,起来你就进灶屋去生火,把热水烧上。分别要往东厢和我的正房送一次水。完事儿以后就要准备早食,吃好了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洗了,两个屋的夜壶倒掉涮干净,然后得搓一盆脏衣裳包括屎尿布。上午就这点活,都做好就可以准备中午这顿。午饭吃过收拾之后把院子扫扫,有换下来的屎尿布就接着搓,没别的事就缝衣服纳鞋底。晚上还有一顿,睡前的热水也不能忘,夜壶还得再倒一次……正常就这么点活,有别的事我临时再安排你,西厢是书房,你有事没事都不要过去,你记住了。”
金环:……
记住了?
她是丫鬟,是贴身丫鬟不是粗使婆子!
金环想说她学的是捏肩捶腿梳头上妆,还有比如端盘子打扇陪老太太说话逗趣儿,不是生火做饭洗锅涮碗搓屎尿布倒夜壶……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就发现刻薄老太太耐心到头,板着脸问她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可是……”
“可什么是?送你来的说只要有你老太太我坐着享福,你别这会儿告诉我你不会做,那我就得去找他问问过失,明知道我家底薄还送个不会做事的大小姐来是啥意思?来添乱?这什么居心?”
金环咽了咽唾沫,不敢说了。
她努力挤出个笑脸,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行了,你先把宣宝换下来的屎尿布搓了,搓干净晾起来。”
二月份的京城啊,是没有寒冬腊月来得冷,也足够冻人。金环指尖刚摸到凉水就缩了一下,吴婆子就在边上看着她:“又不是王八你缩啥?搓啊,洗啊,干看着就能干净?”
“水太冷了,您看是不是烧点热水兑着洗?”
“这我能摸,你摸不得,你倒是金贵。”
“不是……”
“别磨叽,伸手啊,你倒是搓啊!这一盆搓完还有别的活,像你这么做事你还是来当丫鬟,你当祖宗来的吧?我造了什么孽才让你旧东家送了你来?这还是他府上的能干人。”
早就说过吴婆子长得凶,姜蜜刚嫁进门的时候看见她那面相都感觉刻薄,金环还能跟她谈价钱?已经走到这一步,躲是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干活。
她咬着牙搓,努力搓,边搓还要接受吴婆子的点评,吴婆子好像特别无聊,就爱看金环干活。人在灶上她就在灶屋里指挥,人在洗衣裳她就搬个椅子坐旁边瞅着。若没人盯着金环还能偷个懒,背后一双眼睛她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累啊,手冷手软的还不能休息,老太太非但不觉得自己刻薄,甚至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说这点活给她三两下就做完了,让金环别磨蹭,动作麻利点。
第107章
送人来的还不知道他们犯了多大个错。金环银环原先是体面丫鬟,平时只需要服侍主子穿衣叠被帮忙梳头上妆,了不起拧个帕子,哪用得着干这些粗活?她熬出头之后连自己的衣裳都没洗过,别说搓屎尿布涮夜壶。
那头只想着要两个机灵的,模样不能太出挑,要面善,做事得稳妥,还得机警……派下的任务也简单,假如说能勾搭上卫成最好,这样能长期反复利用。要勾不上,有机会多去他书房看看有没有密信密报,哄好那家老太太挑拨看看,给他家添点乱子,让他家宅不宁。
假如说连这都不成,剩下那些就全是下策。
往别家安插眼线的都希望这眼线安进去就能用很久,她藏好了,别几天就折了。
安排这出的时候,国丈考虑到很多方面,唯独疏忽了一点,卫家的情况和大户人家不同。比起体面丫鬟,他家更缺做事麻利的粗使婆子。
大管家送人过去的时候说金环能干,是说她能把人伺候好,吴婆子理解的和他本意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对吴婆子来说丫鬟就是帮主人家干活的,总不能让她来搓屎尿布金环站后头捏肩捶背吧?那要丫鬟来干啥?白吃家里饭?
基本上这悲剧源自两个方面:国丈眼界太高,吴婆子眼界太低。
她活到今天没进过人家高门大院,你要让她明白这些体面丫鬟的日子比普通人家姑娘好过,她明白不了。你要是早说让金环过来是给捏肩捶腿的,她肯收下才怪。
吴婆子觉得自己挺客气了,安排的就是些基本的活,像生火做饭收拾碗筷烧热水扫院子这些她天天做,堂堂五品宜人做得丫鬟做不得?
这丫鬟也够矫情。
看她搓个屎尿布都这么费劲,吴婆子还在心理叹气,觉得送人来的心黑,都要害人了还不知道弥补一下送个手脚麻利的来。
殊不知金环要疯了。
这巨大的冲击让她没办法冷静思考,心里就一个念头,没活路了。好不容易屎尿布搓完,院子粗扫过一遍,晚食也做好了,她听到有叩门声,正要往院门口去就被老太太叫住:“你走啥?上哪儿去?接着干活。”
“有人叩门,我看看去。”
“做你的事吧。”
都不用怎么看,这时候回来的总归是老三,吴婆子几步走过去,拔门闩之前还是问了一声,听声音果然是卫成,才给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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